第77章(1 / 1)

“其实我不相信缘分,我只信爱有所得,但如果不要命的去爱,最后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缘分这东西,好像也能带我找到另一个合理的答案,曲亦霖,结婚是缘分,婚姻背后的一切可能都是缘分,希望你和我都能在这种缘分里感受到幸福。”

话音落了,邻桌传来对话声:“这孩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是挺绕的,别管了,鼓掌吧。”

掌声时起时落,主持人接着把话茬给了新郎,身旁霍景文一直安静的坐着,目光在镜片的阻隔下自然削去了大半的重量,可贺肴从侧面看去,只觉得那里头仍有万里洪川。

贺肴先坐不住了,曲亦霖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时,他起身寻去了洗手间。

冷水从指缝穿过,贺肴发着呆,不知多久,水柱突然断了。

“不凉吗?”沈砚随轻声问。

“没事。”贺肴手指动了动,刚要缩回去,便沈砚随握住了,贺肴又是下意识要挣脱,手心却在那时覆上一块手帕。

沈砚随就这样托着他手背,一点点擦着他手上的水渍:“曲家培养曲亦霖是费了工夫的,疏吟跟他结婚大概率不会受什么委屈,两家还能互相扶持,不好吗?”

他擦的仔细,一直擦到手背也变得干燥,贺肴总算能攥回手指:“我没说不好。”

沈砚随似是轻微的叹息,他将手帕折好放回了口袋里:“走吧,带你出去透透气。”

贺肴没动,沈砚随便上前了一步:“霍景文走了,一会儿小夫妻来敬酒,你这神色容易让人误会。”

他说完又握住贺肴手腕:“我们也好好说说话吧,肴肴。”

贺肴还没开口拒绝,一阵脚步声抵近,沈砚随将他挡着,但听言语约莫是曲家的亲友,俩人聊着天儿进了洗手间

“曲伯不是说阿霖婚礼不对外声张么?刚才那些来打个招呼就走的,我可认识好几个啊。”

“你也就认识个路常青吧?市政最近很多项目在招标,阿霖盯他们盯得紧着呢,可不就逮着机会来示示好。”

“难怪......”

贺肴被这些话从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他无意撞进沈砚随沉凝的目光,暗暗用力抽回了手:“下次吧,我得去喝喜酒。”

沈砚随没抓住,眼看着那道身影从拐角消失了。

贺肴走到正门时曲家正在送客,里头仪式完成小两口正在挨桌敬酒,曲家这个时间点送的客,别说观礼,怕是连水也没喝上一口,他停在落地的花篮后琢磨,直等到堵在门口的人散了才回到席间。

霍景文早已离开,朗夜倒是忙完了,坐在江弥身边,一手搭在江弥椅背上,嘴里嚼着东西,却又十分专注的盯着正埋头喝汤的江弥。

闹得天翻地覆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毗邻而坐,好像是这些人与生俱来的本事,贺肴压着这番唏嘘坐下,他也饿了,想安生吃点东西。

“阿爻,一会儿什么安排,没事不如跟我们去玩玩牌?”

“不去了,还有工作呢。”贺肴说。

“怎么一个二个都这么忙?”

这话意有所指,贺肴看向身边那两个空位,手机恰时在兜里震了起来。

陈可可的声音穿过嘈杂的环境递进他耳朵:“贺总,税务局突然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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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处存积的烂摊子不止一两桩,尽管一早就有准备,但税务局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造访,贺肴的心还是悬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在脑海,让他跟何疏吟匆匆打完招呼就驱车离开了酒店。

而那样不好的预感变成事实也不过半个钟的事,税务局的稽查员带着任务来,用一句税务抽查要走了办事处近三年的账簿和四流文件。

那天很晚,写字楼都没人了,贺肴才从电梯出来,值班的安保跟他打招呼,他客气的回应,而后路过大厅到了门口,思绪弯弯绕绕,视线很久才聚焦。

聚焦在对面一辆车子上,黝黑的车身像蛰伏在暗夜中的猎豹,沈砚随就靠在车尾灯附近,天有些热了,他袖口挽起,一副等了很久的样子。

“有事?”

见他走近,沈砚随站直了些:“一天都没吃饭,身体受得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一天没吃?”

“猜的,”他随口说完,移步过去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带你去吃饭。”

税务局的事没个结果,贺肴实在没胃口,虽然看向他,但脚下没动:“不用了,我不饿,”

“既然有事情等着你处理,身体先垮了是不是太本末倒置了?”沈砚随平声说,“放心,不提别的,就陪你吃个饭。”

沈砚随从前鲜少做这样的承诺,贺肴听着新鲜,但还是忍不住揶揄:“我自己不能吃饭吗?”

“可以是可以,”沈砚随说,“税务局的事你问我是不是会更快一点?”

市政的技术标还在资格预审阶段,这事不尽快解决,很大可能会影响审核结果,可税务局本着工作原则不肯透露太多,贺肴这一整天摸不着头脑的也是在思考症结所在,此刻,沈砚随的神通广大摆在眼前,他就想,上次见路常青借了他的车算是利用,这次更是不必装什么小白兔了。

“去哪儿吃?”

沈砚随松开笑意:“上车。”

不多时,车子上了沿海大道,窗外缩退的路灯和绿植遮掩着另一边的海,贺肴看的眼睛疲累,不自觉地蜷缩在椅背里合上了眼。

沈砚随将车子开进虹山别墅区时晚八点刚过,住家阿姨迎出来时,他已经下车了。

“阿砚,晚餐都准备好了。”

沈砚随点头:“爷爷呢?”

“老先生吃完药睡下了。”

沈砚随小心将副驾驶门打开,文兰这才看见那里头的人,看着年纪很小,但睡着了还皱着的眉头又模糊了这种印象。

“兰姨,再过一个小时把菜热热,送我房间,”沈砚随低声吩咐着,半个身子探进车子将人抱了出来,往里走时又想起来说,“再热杯牛奶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