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诶这不是……”林春晖指着沈砚随,大概是脑子里没有应对这么偶然就能碰见沈砚随这件事的机制,只能干张嘴。
“快走吧,我自己可以。”贺肴不想多生枝节,催促起来。
沈砚随没多说什么,和身边的人一起走了。
车库各种车子来往,贺肴很费劲才把人扔去后座,车门关上后还站在外头叉腰匀了会儿气。
与此同时,前头一个车位空了出来,唐弯将视线从后视镜上挪回车里:“要送送他吗?”
后座上两个人,他老板坐在副驾驶后头看手机,闻言头也没抬:“你想送就送。”
另一位倒是被这话逗笑了,特地回了下身,看见刚才那人已经上车发动了车子:“什么人啊,你们俩神秘兮兮的?”
唐弯没敢吱声,是沈砚随开口给了个既官方又莫名其妙的解释:“412案那个目击者。”
车队蠕动,唐弯终于把刹车松了。
“412?”朗夜还真想了想,412特大走私案过去快三年了,当时为了追捕走私组织头目,他们在临海市云霄港口和敌方火拼,敌方死伤惨重,但头目还是逃脱了,幸亏当时一个目击者向警方提供了头目持械流窜的线索,案子没过多久就正式宣布告破,那之后,他还真没听说过跟这个目击者有关的消息。
朗夜越琢磨越不是味儿,三年前的案子,目击者跟指挥组直接对接,沈砚随当时虽然向警方提供了不少支持,但和他一样没什么机会跟目击者直接产生交流,怎么现在在另一个城市的地下车库碰上,还跟老熟人似的打招呼?这不离谱吗?
越离谱也就越靠近真相,他猛一扭头:“你不会睡过人家吧?”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车里的人齐齐被惯性弄得往前扑去。
唐弯半天才直起身子:“沈总,目击者成肇事者了。”
005
“嘶,你怎么开的车!”
后车上,林春晖从空隙里爬回座椅上,揉了胳膊揉脑袋,贺肴回头查看,看见这人脸上一副苦相,大概是真摔疼了,贺肴赶快说了声抱歉,为免他过度发作,撂下一句“我下去看看”便下了车。
有一丝刮痕但没有明显凹陷的车屁股上是那个明晃晃的昂贵车标,贺肴正懊恼,前头有人下车过来,走到左侧后车灯旁就停下了,丝毫没有要查看车子损伤的意思。
贺肴看向这张熟悉的脸,十分难为情:“真的不好意思唐秘书,上次砸了挡风玻璃,这次又,”
“没事的,车子修修就好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呃,”贺肴看了眼身后车里的人,“这是我老板的车,可能要联络保险,后续让保险那边直接联系你可以么?”
“不用这么麻烦,”唐弯看起来有点急,他回头望了眼远处,走上前拉过贺肴胳膊低声说,“赔付就算了,现在很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
“能不能用你的车带我老板先走?”
“啊?”后车窗能看见里头的身影,贺肴着实是因为惊讶才抬高了嗓音,“他,我,我老板还在,”
“你老板我送,麻烦了。”说完也不等贺肴反应,过去将后座的林春晖拽了下来,沈砚随恰时路过,跟他交换了座驾。
贺肴还在林春晖那声短促的“干什么啊”里愣着,唐弯已经道谢上了车,车子发动,后头排队的车子也摁响了催促的喇叭。
贺肴没再多想,跑回车上跟住了往外走的队伍。
车子驶过一个转角,前头车子突然被几个人围了起来,男男女女都有,一边护着车子走一边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看起来很像他在包间里听见的、瞿江民做过的类似行径。
原来是在躲人,贺肴脑子反应过来,动作也快,在最近的路口调转方向,打算绕一圈去前面插个队,这样不至于一直被堵着。
几分钟后,车子开出地库,到了路面车流中贺肴才有空看了眼右上方的后视镜:“我们去哪儿?”
“去你那儿吧。”车里多了道书本翻页的声音,他在看他今天借出来的书。
后座开了顶灯,灯光不算亮堂,翻页声时有时无,大概是浏览,没有细看。
“你以前去娱乐场所也带书吗?”他问。
“我,没有,”贺肴解释,“今天是来接我老板,他喝多了,开不了车。”
“他不会叫代驾?”
贺肴很实诚地告诉他:“代驾得花钱。”
沈砚随像是笑了下,很自然也很突如其来地说:“我以为你现在什么都不挑呢。”
天大的误会,等贺肴想明白过来,已经到宿舍楼下了。
宿舍靠近海边,夜晚海风吹拂,空气里有一股海盐的味道,而比这更浓一点的是沈砚随身上的酒香。
刚才在车上因为林春晖身上残留的酒味他并没有闻到这股清香,现在回了家俩人同处一个空间味道才变得清晰起来,是酒香,不是那种酒精在身体里被分解后散发出的醉醺醺的味道。
现下,沈砚随在上次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还是有些疲累,支着脑袋没怎么说话,贺肴去浴室换了身干净的居家服,出来时听见他说:“帮我煮点解酒汤吧。”
“哦,好。”他居然还记着他做的汤,贺肴噙着一点诧异去了厨房。
贺肴的解酒汤做法很简单,生姜切片,和白水一起煮沸,调中小火加白糖熬煮,最后关火加点醋,濒海城市总是潮湿,解酒精祛湿气,这是家里的老法子。
其实是不好喝的,但解酒效果立竿见影。
锅里咕咚咕咚,贺肴后仰身子看了眼外头坐着的人,只能看见半个身子。
他又环顾了下自己的宿舍,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沈砚随在临海安置他的那套房子。
很漂亮,贺肴至今还记得客厅里那株硕大的绿植,和斜倚在绿植对面墙边那副看起来极为深奥的油画。
有天半夜沈砚随带着一股馥郁的酒香突然出现,这副跟贺肴横眉冷对了一个月的油画就破损了,沈砚随将他从客厅抱回卧室,将他压在身下时又停了下来,模糊中,贺肴听见他问:“你第一次?”
彼时刚过23岁生日的贺肴咬着嘴里的肉怎么也不肯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