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没有力气再与他周旋了,而是直接问道:“你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的吗?”
闻言,燕双信默不作声,只是将手边的酒盏推到了殷照心?面前。
“这是何意?”
燕双信听后笑了一声:“我说?过?的,我舍不得让你死,所以这里面放了解药。”
然而殷照心?听了这话以后也未曾有动作,她看着那酒盏似笑非笑:“你把?解药兑酒给我喝?”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解毒的方法。
燕双信不置可否。
见她提防的目光,他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倘若不服下解药,你已经没有多少天可活了吧?当?初你让浅星将中毒的消息传给我与祁玄,不就是为着引我出来,如今我已将解药送到了你面前,你怎么反倒没胆子了。”
燕双信抬眸对上了她的眼:“我说?过?不止一次,我不会?伤害你,从前不会?,从今往后也不会?。”
“你若是不信我,不喝也好,只不过?你身上这毒,解药只有这一份,你若自己想死,我也不会?拦着你,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眼前的燕双信让殷照心?觉得无比的陌生。
他不像幼时的燕双信,也不像成年后的燕双信,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哪个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真的是燕双信吗?”
她几?近颤抖着问出了这句话,换来的却是他的含糊其辞:“你觉得我是谁,那我就是谁,我也可以只做你一人的燕双信。”
殷照心?无力地垂下头。
有些事情?,如今已经浮出水面了。
或许从十几?年前开?始,燕双信就已经布下了局。
年幼的殷照心?恰好被人群冲散,又恰好看见了他被殴打的那一幕,恰好救下他,又恰好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世。
一切都是这么巧合,如今细细想起,却又觉得太过?巧合了。
她从一开?始就入了局,成为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是她亲手带着他与中晋的王室建立了联系,让他逐渐有了倚靠。
燕府那些离奇得了重病亦或是身亡的人,当?真只是意外?吗?就像清心?寺的这桩案子,看似敌方受了重创,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让中晋朝野发生了动荡,而这一切的获利人,是燕双信。
他从一开?始,就不清白。
想到这,殷照心?看着面前的酒盏,一时之间手都在抖。
她不敢喝下。
何其可笑。
她这么多天以来一直在等着的解药如今就在她面前,可她却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她又一次咳出了血,胸口像是裂开?了一样的疼。
殷照心?知道,若是再撑下去,自己当?真就没有任何活路了,而且她方才看到了燕双信也喝了这里的酒。
从她中毒开?始,她的每一步都是一场豪赌,眼下已经走到了这里,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只是一死。
于是她咬紧牙关,在燕双信似笑非笑的目光下,拿起酒盏仰头一口喝下,她一杯又一杯的蓄满,直至酒壶里的酒全都被她尽数咽下。
她抬手将嘴角的酒渍拭去,面色已经变得涨红一片,可原本身体里那些不适感如今却仿佛正在一点点地得到缓解。
目睹了这一切的燕双信却是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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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说?着,他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只听一声闷响,是殷照心?醉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而与此同时,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燕双信回头看去,正巧对上了魏璟凌厉的视线。
这一瞬间,他打了个响指,像是意料之中:“好久不见,魏指挥使。”
魏璟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殷照心?的身上,他正要抬脚走过?去,却被突然站起来的燕双信拦住了去路。
魏璟脚步停在了原地,终于正眼看向燕双信。
他面色阴沉,目光好似一把?锋利的剑,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才肯罢休,直到眼下,他也未曾说?一句话,紧绷着的脸像是在竭尽全力克制些什么。
反观燕双信,却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魏指挥使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打搅我与昭昭妹妹的好事,就没什么话要解释的吗?”
听到这,魏璟终于忍不住冷笑:“我看该解释的人,应该是燕大?人吧。”
说?着,他眼中怒气就要迸发:“你明?知她不善饮酒,却让她醉成了眼下这副模样,她身上甚至还......”
魏璟的话猛地顿住,燕双信却在此时笑着接道:“她身上还有毒,对吧?”
在他不善的目光下,燕双信饶有兴致地转起了手中的折扇:“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因为......昭昭妹妹身上的毒,就是我亲手下的啊。”
这话出来的一瞬间,长剑出鞘,剑光在屋中闪过?,寒锋转瞬就已经横架在了燕双信的脖颈之上,只要动一下,他就会?立即血溅当?场。
可他面前却丝毫惧意也没有,反而主动凑上前,颈间已经溢出了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