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祝柳爸妈看她看得很紧,她是走读生,住得不远,但是,她每天早自习来学校,中午和下午回家吃饭,晚自习放学,全都是她爸接送,他们两口子一定会有一个人守着祝柳,不会让她单独一个人在家,也更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外面,并且逼着她戴可以定位的儿童手表,随时掌握行踪。”

难怪陈老师说“表面上看起来还行”,看似没有什么冲突,但祝柳对这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是否腹诽只有她自己知道。梁大宇是了解内情的,在经历过失去祝文星的痛苦之后,祝友华夫妇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失去祝柳。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点异常,”陈老师眼睛一亮,“今天早上祝柳是一个人来学校的。”

梁大宇正想提这茬,要是今天早上祝友华还能送祝柳上学那就是见了鬼了。但有一点很奇怪,祝友华和郭小霞的死亡时间都是昨晚十点左右,说明他们是同时遇害,既然祝柳在家里,他们又怎么会同时在外面呢?梁大宇问道,“你确定?祝柳爸妈一定会有一个人守着她,不让她离开视线?”

“确定,高一入学时她爸亲口跟我说的,还再三叮嘱我如果祝柳要离校,一定要通知他来接。”

梁大宇陷入沉思,这就说明祝友华夫妇遇害时,祝柳很可能也在现场,但她刚才的表现,很显然并不知道父母已不在人世。她昨晚一个人过夜,然后今天一个人照常上学,对于父母不在家这件事没有半点疑虑,也就是说,她本来就知道父母不会在家,甚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东溪路,见了什么人。这个女孩的身上,也许藏着重大线索。

“陈老师,你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和祝柳或者她父母联络过?虽说是她父亲请的病假,但作为老师也应该关心一下吧?”

梁大宇似有责怪之意,陈老师苦笑,抱怨道,“警官,不是我不想关心,高一时她因为痛经请假几次后,我就和她爸爸沟通,说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最好能坚持上课,不然每次都请假一天甚至一天半,很耽误学习。你知道她爸爸怎么回答吗?他说,孩子身体最要紧,想休息就休息一下,学习耽误就耽误了,成绩差一点没关系,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你说哪有家长这么说话的?真关心孩子身体的话,怎么没带去医院好好看看,痛经虽然很难根治,但缓解缓解还是有很多方法的。”

陈老师心里郁闷,现在当老师真不容易,问得多了,嫌你多管闲事,不问吧,一旦发生意外情况又要怪你失职。若是这次祝柳病假期间在校外真的遇上了什么麻烦,追究起来陈老师至少也是个工作懈怠。她问梁大宇,“警官,祝柳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梁大宇低着头在工作手记上飞速记录,约半分钟后才停下,他没理会陈老师的问题,“班上谁和祝柳关系比较好?能叫出来一下吗?”

“我想想啊,”陈老师左臂横在胸前,右臂支起来,食指轻轻点在下巴上,“应该有两三个,都要叫来吗?”

“叫一个就行。”

陈老师快步走向252班教室,从后门进去,轻轻拍了拍一名女生的肩膀,示意她跟出来,那名女生一脸茫然地跟随陈老师来到露台。

“同学,我是祝柳的表叔,想问问你关于祝柳的一些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和她提起今天的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梁大宇面不改色地说谎,引得陈老师投来甘拜下风的目光。

女生的眼神里充满疑惑,点了点头。

“最近祝柳有没有什么异常?你和她应该关系挺好吧,这两天有听她说过和以前不同的话题吗?”

“没有,就跟平时差不多。”

“平时你们都聊些什么?在学习之外。”

“呃,就是大部分女生喜欢聊的,”女生犹豫一番,“明星,漫展,这类的,流行什么就聊什么。”

“她的性格怎么样?朋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性格...比较内向,除了班上的人,好像在学校里没有其他朋友。”女生越说声音越小。

在这个年纪,不论男生女生都有一种单纯的义气,他们认为要好的朋友就是同伙,是死党,而老师或家长是对立面。即使内部偶有龃龉,但在面对对手时,他们利益一致,统一战线,绝不会互相出卖,揭老底,说坏话。

梁大宇无比恳切地说,“同学,跟你说实话吧,祝柳好像被人威胁了,但她不敢向大人求助,我今天刚好到她家做客,她爸爸希望我能查出是谁在威胁她,你是最了解她的人,请你帮帮忙。”

女生讶异地看看陈老师,又看回梁大宇,“不会吧,我没听她说过啊。”

“她要是敢说还叫威胁吗?”

“这...”女生抿了抿嘴唇,终于像下定了决心,说道,“她可能有点自卑吧,以前有次放月假我们几个玩得好的约了一起去桌游店玩,她爸妈也跟来,就在店外站着等,她大概觉得很丢脸,最后在街上大吵了一架,哭着回去了。之后她就再也不跟我们一起出去,我听她说放假都在家里打游戏,要不就是跟网友聊天,总之就是不出门,她要是被威胁了我觉得应该是网上认识的人。”

梁大宇点点头,“她的网友都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的,你知道吗?”

“大部分是游戏里的好友,她老跟我说帮会里谁谁谁又发生了什么事,另外就是和她有相同爱好的人,明星,小说,动漫,她加了很多粉丝交流群。哦,对,她还喜欢塔罗牌,有时候会给我们占卜,还挺准的。”女生一股脑把祝柳的喜好全说了出来,陈老师心里默默感慨自己好像又老了。

梁大宇问,“那她有说过要和什么网友见面吗?”

“没有,”女生耸一下肩,“她除了家和学校哪里都不去。”

“也就是说,她现实生活中的社交圈,仅限于学校,是这个意思吧?”

“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好,谢谢你。”

女生吐一下舌头,“你别告诉她是我说的。”

梁大宇比了个“OK”,看了陈老师一眼,陈老师立马会意,拍着女生的肩膀说,“你先回教室吧。”看到她走进教室后,陈老师才担心地问梁大宇,“祝柳被威胁是真的吗?”

“不是,我编的。”

就在陈老师松一口气的时候,梁大宇接下来的话让她更震惊,“但她确实遇到了麻烦,可能一段时间没法来上课,她父母去世了。”

陈老师惊恐地捂住嘴巴,“啊!怎么回事!”

“别让班上的同学知道,免得给祝柳造成二次伤害。”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学校快放暑假了吧,她这几天是来不成了,之后还能不能继续上高三,得看她自己的状态。你把祝柳家的情况和学校沟通一下,有什么问题打给我,这是我的号码。”梁大宇塞给陈老师一张纸条,离开致远高中。

第6章 .

梁大宇看着眼前的祝柳有点头疼。从昨晚见到父母的尸体后,祝柳就一直出于呆滞状态,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句话不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偶尔眨眼时带着两滴眼泪流下,证明她还是一个活人。梁大宇转身走出休息室,祝柳这副模样,一时半会是问不出东西了,他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来到电信局,出示相关材料后,梁大宇拿到了祝友华、郭小霞、祝柳三人的通话记录。在看见最近几天的记录后,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在七月二号之前,祝友华和祝柳的通话频率很低,大多是两三天打一次,间隔长的甚至隔了一周,而二号和三号,短短两天时间内两人的通话竟高达十六次。准确来说,是从二号晚上十点多到三号晚上十二点。七月二号,凶杀案发生的前一天,祝柳请病假没去上晚自习。梁大宇眉头紧锁,按照陈老师和班上同学的说法,祝柳不会单独行动,她一定会和父母中的某一个在一起。既然祝友华和祝柳在频繁打电话,就说明盯着祝柳的是郭小霞。梁大宇又翻到郭小霞的通话记录,这一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郭小霞不仅也给祝柳打过电话,还有过两次报警记录。梁大宇边看边回到车上,拿出自己的本子,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这三人的通话记录。七月二号,晚上22点56分、57分,祝友华两次打给祝柳,59分,郭小霞打给祝柳,均未接通。紧接着,不到一分钟后,祝柳回拨电话给祝友华,通话时长6分12秒。五分钟后,23点11分,郭小霞报警,通话时长6秒。到了七月三号,凶案当天,凌晨0点35分至41分,祝友华和郭小霞分别打了两次给祝柳,均未接通。两分钟后,郭小霞再次报警,通话时长2秒。接下来几个小时三人都没再和任何人通过电话,直到早上8点多,祝友华连续三次打给祝柳,没通,之后祝柳回拨电话,从这通电话开始,三号一整天里,祝柳一共打给祝友华八次,前五次的通话时长都是1分钟到3分钟之间,而后面的三次,时间是晚上22点之后,祝友华没接,梁大宇猜测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遇害。梁大宇把…

梁大宇看着眼前的祝柳有点头疼。

从昨晚见到父母的尸体后,祝柳就一直出于呆滞状态,蜷缩在墙角,抱着膝盖,一句话不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偶尔眨眼时带着两滴眼泪流下,证明她还是一个活人。梁大宇转身走出休息室,祝柳这副模样,一时半会是问不出东西了,他只能从其他方面着手调查。

来到电信局,出示相关材料后,梁大宇拿到了祝友华、郭小霞、祝柳三人的通话记录。在看见最近几天的记录后,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在七月二号之前,祝友华和祝柳的通话频率很低,大多是两三天打一次,间隔长的甚至隔了一周,而二号和三号,短短两天时间内两人的通话竟高达十六次。准确来说,是从二号晚上十点多到三号晚上十二点。

七月二号,凶杀案发生的前一天,祝柳请病假没去上晚自习。梁大宇眉头紧锁,按照陈老师和班上同学的说法,祝柳不会单独行动,她一定会和父母中的某一个在一起。既然祝友华和祝柳在频繁打电话,就说明盯着祝柳的是郭小霞。

梁大宇又翻到郭小霞的通话记录,这一看,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郭小霞不仅也给祝柳打过电话,还有过两次报警记录。

梁大宇边看边回到车上,拿出自己的本子,按照时间顺序整理这三人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