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砚，我们是好朋友。”她望着风将云吹散的天空喃喃道。

“嗯？”

“所以，如果我对你好，你就会对我更好，对不对？”

江明砚莞尔一笑，“当然。”

她扭过头来看他，“下山之后，我就带你去闻你自己的味道，好不好？”

她依旧紧紧裹住他的外套舍不得松，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江明砚笑着说好。

那个夏天，徐桐带江明砚来到香坊，从高高的柜子上取下一瓶瓶精油放到桌上，他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些都是我有的味道？”江明砚很稀奇，闻着它们莫名感到熟悉和心安。

徐桐点头，招手让他靠得再近些，“滴在扩香木上能闻得更清楚。”

阳光洒在桌面上，他们面对着面，距离太近，徐桐抬眼就能看见他皮肤上的绒毛。

“现在能闻到吗？”她把按照比例调配好的精油滴上扩香木。

江明砚笑着应了声，“这就是你闻到的……我的味道。”

徐桐也不确定了。扩香木捏在江明砚手里，他的气息离她更近。

“送给你了。”江明砚把精油和扩香木一齐给她。

“？”

见她一脸呆愣，他笑得更开了，“不是最喜欢我的味道么？既然这么喜欢，就给你天天带着，走哪儿都能闻到。”

徐桐真的就这样每天随身携带她调制出的第一款精油，和他共坐在同一间教室，共用同一种气味。

一直到高中毕业。

美错（2）

高考那年的夏天很热，江明砚提前一个月回了海城备考，他和徐桐刻意没有联系，该说的话在他告别前已经说完。

江启明的身体好转，定居在海城却仍会时不时回云城修养身心。他向来对江明砚很放心，知道他一直都按部就班地走着。

“你二叔那边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放心去美国找你妈吧。”

江明砚三岁时，江启明和前妻就因性格不合离了婚，这么多年前妻一直在国外生活，没能给儿子完整的家庭，他多少有些愧疚。

江明砚却是早就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打算，“您这身子就别逞强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奶奶本就因他才偏袒父亲，他要是一走，父亲这不稳定的身子怕是遭不住江启斌的手段。

江启明叹了口气，“你长大了也有注意了，我管不了，但有些事我还是可以给你忠告。”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江明砚挑了挑眉。

江启明:“云城那个叫徐桐的女孩子，跟你不合适。”

江明砚皱起眉头，“爸。”

“我不是说家庭门第，我当年跟你妈也是自由恋爱，结果呢？性格不合再喜欢也还是走不到一块儿去。”

“那您说我适合什么样的？”

江启明沉默了几秒，“你跟我很像。聪明，好胜，控制欲强……找个简单听话的女人才好。”

江明砚笑了，“那样的女人你会喜欢？”

江启明笑着摇头。

江明砚的母亲和简单听话完全是两个极端，可以说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不传统的女性。

江启明:“有时候你越是喜欢，恨起来就越容易。”

江明砚没了再听下去的耐心，“您就别再说和我妈的那些爱恨情仇了，归根结底还是你控制欲太强她才会离开你。”

江启明见好就收，“不管你怎么看，我和你妈的恩怨是事实。明砚，人最看中钱和权，这两样你生来就有，要好好加以利用。必要的时候，你能用它们控制很多事，包括女人。总之你把握好分寸，别在男女之事上栽跟头。”

“知道了。”江明砚神色恹恹地起身回房，关上书房门前，他突然回头看向父亲。

“但是，我跟你不一样，她跟我妈也不一样。”

他控制欲可没那么强。至于徐桐……明明就很听话，尤其听他的话。

临走前他告诉她，考完后等他的电话，他给她准备了惊喜。实际上那时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惊喜是什么，只是想让她愁云密布的脸笑一笑。

徐桐一向都很信任他，听话地点点头，手却依然紧紧攥着衣角。

他知道此刻的她不止需要一点安慰，终究还是没忍住上前抱了抱她。

非常把握分寸的拥抱，甚至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拥抱。他只是把双手笼在她后背轻拍了两下，很快就收手退回到原位，整个过程恐怕连两秒钟都没到。

她一副受宠若惊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江明砚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加油，还有……等我电话。”

他当然不会失约，高考结束后立刻就给徐桐打去了电话。

意料之外的，她没立刻接，等了快半分钟才听到她那头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