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江明砚？”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惊喜，让他那被忽略的怪异感稍稍平复。

他维持着声音的稳定，“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班里的聚会啊，你没看班群消息吗？考完我们就一起来聚餐唱歌了。”

江明砚向来不关注群体活动，班群也是一进就屏蔽。

徐桐那边很吵，很多人在说话，他还听到了酒杯相碰的声音。

江明砚压下心头的不快问道，“你们在喝酒？”

徐桐侧过身子捂住听筒才能勉强听到他的声音，“他们男生在跟老师们喝，我没敢喝。”

聚餐结束爸妈会来接她，她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喝酒，何况她只在家庭聚餐时小小地尝过一点啤酒，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酒量，更不可能在外面喝。

徐桐的话让江明砚松了口气，“桐桐，你那边太吵了，出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好不好？别走太远。”

他提出合理的要求，徐桐欣然答应。

“你要跟讲我什么呀？”出了餐厅，徐桐在门口不远处的树下站定，晚风吹动她的裙摆扫得小腿痒痒的。

她想问的是他答应要给她的惊喜，却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拐弯抹角地让他先提。

江明砚已经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她那边只剩下偶尔路过的车鸣，由近及远，比刚才安静了不少。

真的很听话。

心头那点被抢占所有物的不快尽数消散，江明砚眯起眼睛问，“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愿望？”

“嗯，高考结束应该会有很多想做的事吧？我带你去做。”

我带你去做。

这句话太有吸引力。远远超过徐桐预想的惊喜。

“我想要的都可以吗？”她很贪心。

“当然可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照单全收。

徐桐握紧了手机，鼓起勇气道，“那，我想去海城看海，还想……和你一起喝酒。”

-

那是徐桐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最疯狂的一夜。

高中三年的同班同学在觥筹交错的屋内狂欢，她在徐徐的晚风里听着来往不断的车鸣和自己愈发加重的心跳。

买票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看着手机上的付款成功页面，徐桐指尖还在颤抖。

“买好了？”江明砚听到她呼了口气。

“嗯，十点起飞，还有三个小时。”她的声音也在抖。

“真勇敢。”江明砚夸她，“现在去告诉他们你要回家了，回家后知道该怎么做吗？”

他压低声线继续引导她。

“知道……”

徐桐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谎称要和罗琦琦去同学家里聚会。爸妈有些怀疑，但想到高考结束的孩子都想放松，也就由她去了。

临走前，陈桉慧还是问了句，“你们那同学是男生还是女生？”

徐桐吓得差点没站稳，“女生，我们怎么可能跟男生玩。”

见女儿一脸严肃，陈桉慧打趣道，“我们也没不准你跟男生玩啊，有分寸就行，大学了也可以试着谈谈恋爱。”

“我还是个小孩子呢……”徐桐弯腰穿鞋，回避陈桉慧的视线。

“小孩就小孩吧，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

出了家门，徐桐立刻打电话跟罗琦琦对好口供，她今天本就要去同学家住，聚餐时她们一道邀请徐桐，徐桐等着江明砚的电话就一直没答应。

坐上去机场的车，徐桐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给江明砚发消息。

徐桐:【我上车了。】

车是江明砚帮她叫的，司机很眼熟，从前也送她回过家。

江明砚:【收到。】

江明砚:【害怕吗？】

徐桐敲了敲手机壳，节奏是她此刻的心跳。

徐桐:【有一点。】

江明砚:【戴上耳机。】

一直到登机，江明砚都陪她打着电话，他们连线看完了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