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这个合作当做一捧取悦情人的花束,或者什么不算便宜的情趣礼物,令梁爽对他有感激。

最早她所接触到的苏承骏仅止于业务交集,那时她只是觉得他眼光老辣不好糊弄;后来她发现这个男人的更多侧面,视野开阔但仍有赤子之心;如今打开一个新副本,她逐渐摸到了那个在“苏家”名头之下的苏承骏,理解了为什么蓑衣对他推崇之至,也从苏承骏那里学到了更多。

不过她在其中的自我感知也不差,就事而言,没有人会嫌弃钱多,能把资源盘活,让手里的资源出去赚钱,当然是双赢的好事。就人而言,学到的就是自己的,她不怕暴露无知的部分,她知道重点是她在成长中,经历一次,以后就会了。

梁爽说完他刚刚问的一个问题之后,忽听得苏承骏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她问:“怎么?我这里说得不对?”

苏承骏:“不是,腿有点麻。”

梁爽先发制人:“该你的!哪个好人家正经男人会把别人拉来坐他腿上听这些啊!”

苏承骏辩白:“我这是怕内容枯燥!增加课堂趣味。”

“不枯燥,这难道会显得比较潮……”梁爽话没说完,脑子终于赶上了嘴的速度,于是她硬生生急刹车,陷入短暂的沉默。接着试图从苏承骏腿上跳下去,但苏承骏把她圈住了。

苏承骏:“显得潮什么?”

梁爽抿嘴不言,看起来非常为自己准备脱口而出的内容而羞愧。

苏承骏偏不叫她躲,干的是欺男霸女的混账事,语气倒一本正经:“说来我听听,帮你把关一下有没有道理。”

梁爽脸红了,含恨躲进他怀里,在苏承骏正要因调戏成功而开怀笑的时候,她咬了苏承骏的奈投非错字,早年有朋友反馈直接写“奶头”不雅,亦有被河蟹风险。故以谐音代替。一口。

苏承骏“啊~”出了波浪线。

这次换梁爽快乐了,她看着苏承骏,眼波流转,轻轻开言,说的是字正腔圆,调笑意味拉满:“这动静,您可真不是什么正经人儿。”

苏承骏反应也快:“我不是正经人我知道,我还知道你胆子很大”

他扣住了梁爽的腰:“还没从我腿上下去就这样挑衅我。”

梁爽意识到了自己的顾前不顾后,立刻狗腿求饶:“我撤回,我撤回……”

苏承骏轻轻一哂,他脱上衣的速度比谁都快,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奈投怼到梁爽脸上:“都留牙印了,你看看,没良心的,还往哪里撤?”

当然不止是这些,梁爽第一次学会骑马,第一次学会游泳……都是苏承骏教的。梁爽是个好学生,各种意义上都成长很快。有一天苏承骏意味深长打量梁爽半晌:“好像一段时间没注意,你又变了很多。”梁爽扬了扬眉:“嗯?”

苏承骏:“之前你大概会偷偷学会游泳才答应跟我出来。现在肯让我直接教你。”梁爽目光转了一圈:“当然,近水楼台,我又不傻。”

“爽爽,你肯相信我、依赖我,我很高兴。”他当然是一开始就喜欢上梁爽才有了后来种种,但人有人的共性,眼看着他喜欢的姑娘在他的爱护之下一点点变得更加光彩动人,无法克制的成就感与情愫夹杂在一起,酝酿出暧昧又几近汹涌的占有欲。

梁爽笑眯眯:“总归我不吃亏,万一哪天苏老师对我始乱终弃,凭着从苏老师那里得来的一身好本领,也能当个有小白脸傍身的富婆吧。”

苏承骏危险地眯起眼:“小白脸?你是临时起意还是当真想过?”

梁爽犹豫片刻,再看看仅有他们俩的室内泳池,忽觉不妙,打着哈哈说:“您看我这不是爱开玩笑吗?我对苏老师的爱日月可鉴,真爱只有苏老师一个人。”

“晚了,”苏承骏掐着她的腰把梁爽抱进半深不浅的泳池里:“我教你的,你只能用在我身上。”

梁爽挣扎:“我说的是正经的那个部分!”

她和苏承骏还没来得及用眼神勾兑点什么,就被苏庆山中途拦截

梁爽和苏承骏又一起去看过几次程囿群。手术成功之后,她恢复得很好,这令所有人放心。

苏家本家不在这里,但北方气候寒冷,也为了方便她养病,他们换到就近的城市来住。梁爽第一次跟苏承骏一起去的时候,打开手机地图准备看看距离,然后她惊诧地发现,那是一处不在地图上显示的地址。她刷新了一下对“有钱”这件事的概念。让全世界看得见的穿金戴银是一种程度的有钱,在如此发达的信息时代能做到真·大隐隐于市的有钱,就实在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梁爽不由感叹:“你点外卖一定成问题。”

扭头看见苏承骏在笑,她恼道:“不准跟我说什么厨师都会做之类的话,阶级敌人!”

于是苏承骏正襟危坐,把笑意藏好,把稳了方向盘,末了还是弱弱地递过来一句:“但你想吃什么真的可以随便说。”

梁爽:“……我谢你。”

随着他俩的关系公开,尽管只是小范围公开,消息也还是传了出去。不那么好听的声音当然也有,毕竟苏家实在显眼。能传到梁爽耳朵里的不多,但感谢过于灵敏的大数据,很偶尔她能刷到那么一点八卦。在那些不大文雅的桃色上位故事里,苏承骏被描述成一个单纯善良全无心机的清纯少男,梁爽不仅拿走了这位少爷的贞洁,还通过掌控其肉体的方式掌控了少爷的思维,开拓了一条发家致富的新路。

她刷完一段过于细节的描述之后,多看了几条评论,内心不由感叹

人类喜欢做的事大约都是相同的

第一是更多给有钱人冠以美好纯真的品德;

第二是脑补自己不认识的两个人的性生活。

停好车,梁爽挽着苏承骏的手向内走,想起什么似的叫了他一声。苏承骏微微倾身来听,梁爽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苏承骏被偷袭之后脸红很快:“怎么啦?”

梁爽说:“不怕我是专业钓凯子的么?演了很多戏,就为了对你骗钱骗身骗心。”

苏承骏眼里心疼又好笑,捏了捏梁爽的脸:“还有什么是你想骗的吗?我多准备点。”

梁爽抱着他的胳膊笑出声,苏承骏一把将梁爽圈进怀里,嘴唇贴着梁爽耳际,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不要听别人怎么说,有律师去管。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探病期间基本每次苏庆山都在,他到这个位置想忙就有的忙,想歇会儿也有人能顶得上。老婆病了就安心在家里陪老婆养病,自己也放个长假。梁爽起初见到这位不是很自在,每每与苏庆山碰面都带着巨大的心理包袱,她的自信高度到底有限,在旁人面前还能持久续航,到了苏庆山跟前,梁爽感觉“怂”来得自然而然。

随着探病的次数变多,跟苏承骏父母的交集也确实变多起来。

苏庆山是个很典型的成功人士,似乎自己人生太圆满,他对苏承骏没有表现出严苛的规划和要求,好像真是放养,随便他怎么胡闹。不过梁爽看在眼里,苏庆山见到自己儿子时,眼里的骄傲与欣赏毫不掩饰,显然这“放养”结果令他自己也分外满意。

苏承骏也并非一个别扭的要跟父辈切割清楚的二代,苏庆山对他来说是个好老师,他也很会人尽其用。每每有业务上的事情还是会请教,当然了,有时纯粹是抬杠。互相抬杠到着急了,苏庆山骂他“狗东西”,苏承骏管他叫“老头子”。梁爽头一回见的时候着实较为惊讶,下意识去看程囿群,但程囿群倒茶的手都没抖,依然充满喜悦和优雅地告诉她,这是他们对彼此的爱称。

梁爽觉得连带程囿群的画风都奇怪了起来。

一开始苏庆山还会因为梁爽过来而稍稍收敛一下对儿子的教育,后来梁爽也鼓起勇气问了他两个自己在管理上遇到的困惑,就此触发苏庆山同志好为人师的一面,真·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干脆拉一起上课了。

梁爽受益良多。也不再觉得这位前辈可怕。

做事的熟练度和经验都可以通过努力去补足,但高度和眼界不行。苏庆山讲的东西她从前听也没听过。梁爽并非不勤奋不好学,只是到了这个程度,真正有用的东西随便能扒拉出来的不多,像苏庆山这样的老师也不多。能这样遇上了,没有不抓住机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