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时，天气渐渐凉了。云泠找出之前给楚萧做的墨色锦袍，拿出来晒了晒。楚萧看到，笑着说：“这袍子还穿着合身，你绣的云纹，洗了这么多次，颜色还没变。”云泠摸了摸袍子的料子：“料子好，再穿几年也没问题。等天冷了，再给你做件厚的，用羊绒的料子，暖和。”

楚萧点头：“好，不过不用太急，等过些日子，让宫人去采买些羊绒回来，你慢慢做，别累着眼睛。”云泠应着，把袍子叠好，放进衣柜里。

冬天来得快，一场雪下来，宫里银装素裹。楚萧照旧早起练剑，只是雪后天冷，练完剑回来，手脚都冻得冰凉。云泠早就在小厨房熬了姜汤，放了些红糖，等他回来喝。楚萧喝了碗姜汤，暖意从胃里散开，手脚也渐渐暖和了。他拉过云泠的手：“外面冷，你别早起，等我练完剑回来，再一起用早点。”云泠点头：“知道了，我在屋里等你。”

雪停后，念安又吵着要堆雪人。楚萧带着他和云泠去了庭院，楚萧滚雪球，念安帮着递雪，云泠则找了两颗黑扣子当眼睛，又用红绸子做了围巾。雪人堆好后，念安在雪人旁边插了根树枝，说是雪人的剑。楚萧看着雪人，笑着说：“比去年堆的好看，念安长大了，会帮忙了。”念安听了，笑得更开心了。

年底时，宫里又开始忙年。楚萧还是那句话，简单些就好，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云泠则忙着给众人做新衣裳。给老嬷嬷做了件厚棉袄，给楚明轩做了件藏青色的锦袍，给念安做了件红色的小袄，给楚萧的是件羊绒的厚袍，颜色还是他喜欢的墨色。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桌边吃年夜饭。桌上的菜很简单，却是云泠亲手做的。红烧鱼、炖鸡、炒青菜，还有一碗饺子。老嬷嬷坐在云泠身边，给她夹了块鱼肉：“娘娘做的鱼香，刺少，多吃点。”楚萧给云泠倒了杯温酒：“一年到头，辛苦你了，喝杯酒暖暖身子。”云泠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看着眼前的家人，心里暖暖的。

饭后，楚萧陪着云泠在廊下看烟花。烟花在夜空绽放，照亮了两人的脸。楚萧从身后抱住她：“又一年了，明年春天，我们去杭州看荷花，夏天去承德避暑，秋天去塞北看枫叶，好不好？”云泠靠在他怀里，点头笑着说：“好，都听你的，去哪里都好，只要和你在一起。”

念安跑过来，拉着两人的手：“父皇母后，明年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塞北的枫叶，是不是像书上写的那样，红得像火。”楚萧笑着点头：“好，带你一起去，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夜色渐深，烟花还在绽放。云泠看着身边的楚萧，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念安，看着屋里坐着的楚明轩和老嬷嬷，心里满是安稳。岁月悠长，有家人在侧，有爱人相伴，便是最好的时光。

第237章桂香十里，家人在侧

立秋后，桂树开始飘香。楚萧找了个竹篮，拉着云泠、念安去摘桂花。念安踮着脚够树枝，把桂花撒了一地。楚萧不恼，教他轻轻折枝：“慢些摘，撒了就不够做糕了。”念安学着他的样子，用小手捏着细枝，果然没再撒。云泠站在旁边，把落在石桌上的桂花拢进篮里，偶尔抬手帮楚萧拂去肩上的花瓣。

摘完桂花，三人回殿做糕。云泠揉面团，楚萧把桂花洗净，撒上白糖腌着。念安坐在小凳上，帮着递瓷盘、拿木勺，轮到他揉面团时，却把粉蹭得满脸都是。楚明轩处理完政务进来，见他像只小花猫，笑着拿帕子帮他擦脸：“二哥帮你揉，你去给母后递糖罐。”

蒸糕时，满殿都是桂花香。念安趴在灶边等，糕刚出锅就伸手要拿，云泠赶紧拦住：“烫，等凉些再吃。”楚萧掰了小块吹凉，递到他嘴边。念安嚼着，眼睛亮起来：“比去年的还甜！”云泠笑着把糕装进食盒，让宫人分给宫里的侍卫和宫女。

九月初，念安的骑射课有了进步，先生特意夸了他。楚萧听了，晚饭时多给他夹了块肉：“说话算话，等重阳过了，带你去塞北看枫叶。”念安放下筷子，凑到他身边：“真的？能骑马吗？”楚萧点头：“到了那边，教你骑小马。”

重阳节登高，楚萧带着全家去了城外的山。念安走得快，楚明轩跟在后面，时不时扶他一把。云泠走得慢，楚萧牵着她的手，捡了根树枝给她当拐杖。到了山顶，能看见远处的红叶林，像燃着的火。念安指着林子喊：“父皇，那就是塞北的枫叶吗？”楚萧笑：“这是城郊的，塞北的枫叶更红，一眼望不到头。”

下山时，念安脚崴了，楚萧蹲下来把他背在背上。念安趴在他肩头，小声说：“父皇，我以后要像你一样，能背动母后。”楚萧拍了拍他的腿：“等你再长壮些就可以。”云泠跟在旁边，把帕子叠好，垫在念安的下巴下，怕他流口水蹭脏楚萧的衣裳。

十月中旬，一行人启程去塞北。马车走了十日，进了塞北地界。路边的树渐渐红了，风里带着凉意。念安掀开帘，趴在窗边看，见了牧民的羊群，兴奋地拍着手。楚萧找了处牧民的帐篷住下，主人家给他们端来奶茶和奶饼，念安尝了口奶茶，皱着眉：“有点咸。”云泠笑着给他递了块糖：“配着奶饼吃就不咸了。”

第二日，楚萧牵来两匹小马，一匹给念安，一匹自己骑。他扶着念安坐在马背上，牵着缰绳慢慢走：“身子坐直，脚踩稳马镫。”念安学得认真，走了两圈就不让楚萧扶，自己试着慢慢骑。云泠坐在帐篷前的毡子上看，手里织着毛线来时带了羊绒线，想给念安织件小毛衣。

傍晚时，牧民邀请他们去看篝火。男人们弹着马头琴，女人们唱歌，念安跟着转圈跳，没多久就满头汗。楚萧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肩上，云泠递过水壶，让他慢点喝。夜里冷，楚萧把自己的厚外套裹在念安身上，云泠靠在他身边，看着篝火发呆。楚萧握住她的手：“冷不冷？回帐篷吧。”

在塞北待了半月，念安晒黑了些，却壮实了。临走时，牧民送了他一只小羊羔，念安抱着羊羔不肯放，说要带回宫里养。楚萧拗不过他，让人找了个竹筐，垫上干草，把羊羔装进去。

回程时，马车走得慢。路过一个小镇，云泠见街边有卖棉花的，下车买了两斤想给老嬷嬷做床小棉絮。楚萧陪着她挑，摊主说这是新收的棉花，软和。念安蹲在旁边，逗着竹筐里的小羊羔，小羊“咩咩”叫，引得路人都笑。

回到宫里，老嬷嬷见了小羊羔，笑着说：“往后院子里热闹了，我帮着喂。”念安每天放学都去喂羊羔，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云泠则忙着做棉絮，楚萧有空就帮她弹棉花，虽然手法生涩，却也能帮上些忙。

入冬后，第一场雪下得大。楚萧早起练剑，雪落在剑上，转眼就化了。练完剑回殿，云泠已经熬好了姜汤，放了红糖。楚萧喝了一碗，暖意从胃里散开，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屋里怎么也凉？”说着让宫人把炭盆烧得旺些。

念安醒了，见窗外下雪，吵着要堆雪人。楚萧陪他去院子里，滚了两个雪球，一个做身子，一个做头。云泠找了两颗黑纽扣当眼睛，又剪了块红布做围巾。念安把小白抱到雪人旁边，说要让小羊和雪人做朋友。

年底忙年，云泠照旧给每个人做新衣裳。给楚萧做了件羊绒厚袍，墨色的料子上绣了简单的云纹；给楚明轩做了件藏青色棉袄；给念安做了件红色小袄，袖口缝了圈兔毛。楚明轩收到衣裳时，正处理完政务，笑着说：“母后做的衣裳，比御膳房的点心还让人盼着。”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吃年夜饭。桌上有红烧鱼、炖排骨，还有念安爱吃的炸丸子。老嬷嬷喝了口酒，说：“今年有小白在，比往年更热闹。”念安夹了个丸子喂小白，被云泠拦住：“小羊不能吃这个，给它喂干草。”

饭后，楚萧陪云泠在廊下看烟花。念安和楚明轩在院子里放小鞭炮，笑声传过来。楚萧从身后抱住她：“明年春天，带你去江南看桃花，听说那边的桃林，开得能映红半边天。”云泠点头：“好，带着念安和小白一起去。”

念安跑过来，拉着两人的手：“父皇母后，小白长大了，能不能骑它？”楚萧刮了刮他的鼻子：“等它长到小马那么大，就教你骑。”云泠笑着帮他裹紧衣裳：“别乱跑，小心着凉。”

夜色渐深，烟花还在夜空绽放。楚萧握着云泠的手，指尖传来暖意。院子里的小白“咩”了一声，念安的笑声和楚明轩的叮嘱混在一起。云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安稳岁月慢慢走，家人都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日子。

转年开春，桃花开得正好。楚萧按约定，备了马车带全家去江南。念安抱着小白的缰绳，坐在马车前，时不时回头问：“快到桃林了吗？”云泠靠在楚萧肩上，掀着帘看路边的桃花，花瓣落在车帘上，轻轻一碰就掉。

到了江南，住进桃林边的客栈。推开窗就是成片的桃花，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落。念安牵着小白，在桃林里跑，楚明轩跟在后面，怕他摔进泥里。楚萧陪着云泠坐在桃树下，捡了片花瓣，夹进她的书里和去年杭州的荷瓣放在一起。

客栈老板送来桃花酒，浅粉色的酒液，带着花香。楚萧倒了杯给云泠：“少喝点，尝尝就好。”念安凑过来要尝，云泠给他倒了点在小碟里，他抿了一口，皱着眉：“没有桂花糖甜。”楚萧笑：“等回去，让御膳房做桃花糕给你吃。”

第238章只有细水长流

在江南待了十日，念安学会了编花环，给云泠编了个粉色的，给楚明轩编了个白色的。云泠把花环戴在头上，楚萧看着她，眼里带笑：“比桃花还好看。”云泠脸微红，把另一朵刚摘的桃花，别在他的发间。

回程时，念安把编好的花环都小心收着，说要带回宫里给老嬷嬷。楚萧见他宝贝，帮他找了个竹盒，把花环放进去。云泠靠在马车里，摸着书里的荷瓣和花瓣，轻声说：“明年夏天，还去杭州看荷花吧。”楚萧握住她的手：“好，年年都陪你去。”

回到宫里，老嬷嬷见了花环，笑着戴在头上：“娘娘和小殿下有心了。”小白在院子里跑，宫人已经给它搭了新棚子。念安每天放学，先去喂小白，再拉着楚萧教他骑马他盼着小白快点长大，也盼着自己快点长壮，能像父皇一样，背动母后，骑得动大马。

入夏后，荷花池又开了。楚萧在凉棚里摆了张桌子，云泠做了莲子羹，楚明轩处理完政务就过来喝一碗。念安趴在池边喂鱼，手里拿着馒头屑，撒一把，鱼就围过来。楚萧看着他们，拿起书却没翻这样的日子，比书上的故事更让人安心。

偶尔有大臣劝楚萧多铺张些，说皇家该有皇家的样子。楚萧只笑：“皇家的样子，不是摆出来的，是家人在身边，心里暖，这才是样子。”云泠听了，给他添了勺莲子羹：“说得对，我们这样，就很好。”

日子一天天过，海棠开了又落，桂花谢了又香，念安长高了，小白长壮了，楚明轩处理政务越来越熟练，老嬷嬷的头发更白了些，却还是爱笑。楚萧和云泠依旧每天相伴，看荷花，摘桂花，做糕，聊天，偶尔去远方看看风景。

没有波澜壮阔，只有细水长流。

秋凉时，御膳房的柿子熟了。满树橙红的果子挂在枝上，念安搬着小凳站在树下，踮脚够了半天也够不着。楚萧走过来，抬手摘了个最大的，擦了擦递给她：“刚熟的，甜得很。”念安咬了一口，汁水流到手上，云泠递过帕子：“慢些吃，别弄脏衣裳。”

楚明轩从书房过来，手里拿着张纸：“父皇，这是塞北牧民托人捎来的信，说去年送的粮种收成好。”楚萧接过信，坐在石凳上看，云泠凑过去，见纸上画着小小的麦穗，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谢陛下”。楚萧笑：“明年开春，再让人送些新种子过去。”

念安吃完柿子，拉着楚明轩去院子里教他刻木鸢。楚明轩找了块软木，握着他的手慢慢削刻的是只小老虎，和他的面人模样像。云泠坐在旁边缝衣裳，是给小白做的小垫子，怕冬天冷。楚萧靠在树干上，看着他们，阳光透过柿树叶洒下来，暖融融的。

十月底，宫里的菊花开了。楚萧让人搬了几盆放在廊下，黄的、白的、紫的，摆了一溜。念安每天早上都去浇水，踮着脚给最高的一盆松土。云泠摘了朵黄菊，晒干了放进茶罐：“等泡菊花茶，给老嬷嬷喝，败火。”

老嬷嬷这几日有些咳嗽，云泠煮了菊花茶，放了点冰糖。老嬷嬷喝着茶，笑着说：“还是娘娘细心，比药汤子好喝。”念安坐在她身边，给她捶腿：“嬷嬷，等桂花开了，我再和母后做桂花糕给你吃。”

十一月初，下了场小雨，天气更凉了。云泠找出给楚萧做的羊绒厚袍，让他穿上试试。楚萧套上，大小正合适，云泠伸手摸了摸领口：“要是紧，我再改改。”楚萧拉住她的手：“正好，你做的衣裳，从来都合身。”

念安的小毛衣也织好了，浅灰色的，袖口缝了只小老虎。他穿上后，跑去给楚明轩看：“二哥你看，母后织的老虎，和我的木鸢一样！”楚明轩笑着点头：“好看，过冬穿正好暖。”

十二月初，小白长壮了些，念安试着牵它在院子里走。小白性子温顺，慢慢跟着他，偶尔低头啃口草。楚萧站在廊下看，喊他：“别牵太远，天冷，早点回来。”念安应着，却拉着小白绕了个圈，才慢慢回来。

除夕前几日，宫里开始扫尘。云泠带着宫人擦窗户，楚萧帮着搬柜子，念安拿着小扫把，在院子里扫落叶，扫得满身灰。楚明轩处理完政务，也过来搭手，擦桌子、摆花盆，一家人忙得热闹。

除夕夜，桌子上的菜比往年多了道羊肉是塞北牧民送的，肉质嫩。念安吃了两块，说比宫里的肉香。老嬷嬷喝了杯菊花茶，说咳嗽好多了。楚萧给云泠夹了块鱼：“今年的鱼鲜，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