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陈柯又把?他送回来了啊,他想小叔叔,那人就把?他送回来了,虽然陈柯也因此生?气伤心了。
“求求你了,你帮我查一下?好?不好?,”他说着说着又要哭,粉嫩的唇抿了抿,用短短的指甲扣墙角的地板缝,“我好?想见他,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他也不理我……”
顾璟濯那边又沉默了好?久,久到楚归栖都以为他把?电话挂了,但是他知道那人是不会挂他的电话的。
“栖栖,”那人的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独对于他的耐心和温柔,“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就是我的妈妈呀。”
“……那你换个妈妈吧。”顾璟濯平淡道,“世界上可?以有无数个像他那样对你好?的‘妈妈’,他不是独一无二的,只是你还不懂罢了。”
“对你好?大抵也是因为精神不正常,他只是想把?你据为己有。”
楚归栖扣地板缝的指尖顿住了,唇瓣不受控地颤动一下?。
“他自杀了。”
良久死寂。
“我的人一周前?就查到了监控,送你回国的那晚,他开车去了一条偏僻的沿海公路,穿着一身风衣,沿着公路走,那公路边的护栏很矮,就靠着海,几?乎跨一步就能……”
楚归栖将手?机扔了出去。
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所有力气,手?机砸在另一面墙上,有什么东西崩了碎了飞出来了,不知道是手?机卡还是手?机壳还是钢化膜还是什么,反正砸坏了,没有声音了。
他喘不上气来,跪倒在地上用力扣抓着心口,张开嘴巴像濒死的鱼一样挣扎着呼吸,胃部挛缩着干呕,可?他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前?的地板都被度上一层水蓝色光圈,晕恍恍的。
殷时?序刚换上睡衣从浴室出来就听?到动静,推开房门?便看到那人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栖栖?!你怎么了?”
楚归栖猛地拽住他想要来抱起自己的手?,湿润泛红的眼睛睁得很大,绷紧到极致的嗓音犹如错了音的小提琴
“顾璟濯说陈柯跳海了。”
殷时?序的脸色倏地变了,看到墙角那被摔碎的手?机,滞顿几?秒想弯腰去揽那人的肩膀,结果对方愈发激动起来,手?指将他的手?攥得死紧
“怎么可?能啊,他肯定认错了。”
世界上那么多背影相似的人,谁知道死的是谁呀,他问?的是陈柯,其他人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或许顾璟濯是故意?骗他的呢。
“陈柯就是怪我不听?他的话,他故意?不理我的,他就是小心眼。”
“他嫌我总是哭给他看,嫌我总是闹着回家,我不该当着他的面抓自己胳膊拿剪刀剪自己手?指的,我还说他毁了我的家,说我讨厌他,我故意?让他伤心,我太坏了,不怪他生?气不理我。”
“他当着我的面哭我没有给他擦眼泪,但是他都总是在给我擦眼泪,他肯定以为我不喜欢他,他肯定以为我那是要抛弃他,所以他才哭的。”
“所有人都在说他坏话,我不能再不喜欢他。”
殷时?序一向冷静的神情逐渐复杂,看着他这副模样,眸中闪过一分不忍,“栖栖,你先?听?我说……”
楚归栖的眼珠不停动着,紊紊叨叨地说了好?多,声音突然轻了下?来
“你快带我去见他吧,不然我也快死了。”
他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像随时?就能从什么地方掏出把?刀来往自己脖子上扎,殷时?序喉结滚动,迟迟开口道,“好?,七天之?后我带你去见他。”
那人的眼睛突然亮了亮,“真的?!”
“真的,”殷时?序点点头,搂着他的腰将他慢慢从地上扶起来,垂着眼睫,“不过需要些时?间才能联系上他,七天之?后我带你去。”
楚归栖拉着他的衣角,睁着圆圆大大的漂亮眼睛和他商量,“那到时?候你劝他来和我们一起住,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三个人一起住,好?不好?啊爸爸。”
殷时?序将手?心放在他的头顶,嗓音很轻,有些发哑,“……好?。”
好?耶。
楚归栖弯起唇角,扭了扭腰,小兔子一样开心地跳了一下?。
陈柯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他呀。
小叔叔不会骗他的。
第29章 镜花水月 说破就破没影踪
因为殷时序答应他七天后去找陈柯, 楚归栖的心情一下变得开朗起来,还拉着他问七天后算不算今天。
殷时序犹豫片刻,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只好说今天也?算在里面。
楚归栖开心地抱住他,那今天过去就还只剩六天了。
他又?问那人七天后是第七天去还是第八天去,殷时序说是第八天。
他又?瘪了瘪嘴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吧,殷时序一手?揽着他的腰俯身将他抱起来,楚归栖乖乖趴在他的肩上,双腿垂在他腰身两侧,手?指揪住他肩上的衣料小声叫道, “爸爸。”
殷时序的手?心抚在他腰胯上,抱着他去阳台, “怎么了?”
楚归栖蹭蹭他的脸颊,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听话, 总是让你操心。”
“没有, ”他在阳台的沙发上坐下, 搂着人倚靠着沙发椅背, 神?情又?恢复成了往日那副平静的模样, 好像方才差点令场面失控的变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你很乖,不是你的错, 是我和陈柯的错。”
他嗅着殷时序身上的沐浴香, 有些难过道, “我确实不听话,我和陈柯在一起的时候想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又?想陈柯, 我让你们?都不开心了。”
“栖栖,这不怪你。”殷时序捧起他的脸颊,在他唇上亲了亲,闭上眼睛轻轻蹭蹭他的鼻尖。
就像很小的小孩子会?想念爸爸妈妈,在爸爸妈妈吵架闹离婚时只知道也?只能用自己本身和眼泪作筹码去将对方捆绑在一起,在成年人的理性和权衡利弊的取舍面前,只有家里最小的人想方设法地要去留住这个家,不是只有他感受不到?痛苦,只是对爱的渴求早就大过了对伤痛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