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明仪听完这才稍稍有了些表情,却也不过淡淡:“陛下放心?,臣妾可舍不得他死,手下有分寸的?。”

说着,方又轻描淡写地抽开被他扣住的?手,继续发令。

直至那金花大蟒越收越紧,碾在苏月钦的?胸骨,发出一声又一声咔嗒咔嗒的?轻响,使?他连呼吸都变得短促困难,更别提说话?了。

一旁的?崔肃见?状,一边是早已晕厥的?蠢货长子,一边是几乎丧命的?外?甥兼得意门生,两条年轻的?生命在他眼前?加速流逝,年过花甲的?老者一下慌了,左右顾盼间,已急得满头是汗。

他伸手想救苏月钦,却又害怕自己也让发性儿的?大蟒咬上一口,他回头想求明仪高抬贵手,却又如何也张不了这个口。

逼急了也只能高呼:“夏侯明仪!月钦有喘症你不知道么!你们少时相识,没有情谊也有情分,纵有再大的?不合,难不成非要把他逼死,你才肯干休么!”

明仪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这些人啊,自私自利了一辈子,嘴里全是所谓的?大义大局,却从来没把别人的?苦痛磨难放在眼里。

劝人宽宏时理所当然,深明大义,轮到自己时却成了别人狠心?辣手,赶尽杀绝。

哼,不要脸。

不过明仪现在也明白了,和他们这种人讲再多的?道理都是不通的?,对待他们,唯有铁腕铁拳,见?血封喉,方能摁下他们高贵的?头颅,踏碎他们的?嶙峋傲骨,逼着他们再怨再恨,也只能自剪舌头,俯首称臣。

“继续给?本宫绞!”

苏月钦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一断,下一刻便闭上眼,没了知觉。

“月钦!”

崔肃惊然大喊,声嘶力竭,如杜鹃泣血,孤雁哀鸣。

落在明仪眼里,却是快慰异常。

当下她便让小太监停了蛇乐,满殿的?花蟒随即渐渐消停下来,由着上殿的?闲厩太监将它们驱赶回了竹笼之中?,一一带了下去。

又将那些个吓晕过去的?绣花枕头逐一抬走?,偌大一座含元殿顿时清静不少。

留下来的?朝臣脸上大多依旧愤懑不服,有甚者更是径直开口嚷嚷:“皇后若想凭此?就能迫使?我等向?你低头,那定是不能够!今日即便是我等葬身蛇腹,我等也绝不会答应,与女子共处朝堂!”

不曾想明仪还未发话?,便听萧云旗打了个哈欠开口:“既然李爱卿这般忠肝义胆不畏死,那朕便成全尔罢。来人,赐李卿入闲厩蛇沼。”

嚷嚷的?李姓文臣听罢,胆寒一瞬,却又很快打起?精神,仰头硬气道:“昏君!你杀我一个有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就将这满殿诸臣,天下文士,通通赶尽杀绝!否则,但有知礼明仪者存世,必会站出来与尔等昏庸无?能、寡廉鲜耻之辈一争!昏君!昏君”

他话?还没说完,萧云旗便使?了眼色给?元景利,让他差遣着金吾卫即刻把人拖了下去。

然后一边看?着,还一边歪着头冷飕飕道:“记得多斩几段,一段一段往下丢,它们挑嘴的?很,非新鲜现切的?肉不食,块头大了,又会撑着。”

这话?说罢,众臣大多皆噤若寒蝉。

但总有那么几个愣头青还想硬着头皮,争个黑白对错,只不过没等他们开口,便听萧云旗又道:“诸卿想死,朕从不相拦,也莫要妄想能够以?此?要挟朕,逼朕妥协。要知道天底下想入朝为官,为朕效力的?人多的?是,你们死了,不过是给?别人腾位置而已。”

如此?狂妄之言,竟然出自为君者之口。

为人臣的?,如何不心?寒意冷。

哪怕就是明仪听着,也为他的?直白和专横暗暗咋舌。

他好像当真一点儿都不在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个国家的?存在。

明仪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行了,闹够了的?,还不想死的?,就别再拘泥于皇后在不在朝这点小事了。”

好在下一刻,但听他话?锋一转,终于重又论回今日真正的?正题,“赶紧的?,广州之事如何决断,诸卿,给?个说法吧。”

第31章 宰猪(一) 一边将她踩进泥尘里,一边……

他话音一落, 含元殿内便陷入一片死寂。

岭南饥荒之事,这群道貌岸然的儒生不会?不知其中?利害。

于官小势微的人来说,他们既不愿得罪韦家?, 也不想开罪元景利。

而?于韦氏和元景利的人来说,他们几乎各个牵案其中?, 无法抽身,自?然也不愿意主动?提起。

是以这才不约而?同地?咬着明仪不放, 做出这许多看似正直的姿态。

现下被萧云旗不露声色地?绕回来,一个二个心里只怕都在暗骂:这小皇帝平日万事不管, 如今倒知道出来兴师问罪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明仪坐于帘后,心中?讥然。

萧云旗却是毫不客气, 直接出言嘲讽:“诸卿怎么都不说话了?方才不还一个个慷慨激昂,斗鸡似的么?”

诸臣依旧赌气似地?垂头不答, 实?则却是谁都不肯去?做那个招人眼的出头鸟。

林林总总又浪费了大半晌,明仪愈渐没了耐性,先行张口,推他们一把:

“众卿家?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说?既如此?, 不若先听本宫一言。

“此?番广州大饥,实?为?刺史韦珪等人徇私废公、贪赃枉法,欺上瞒下、官官相护之过,合该先罢其官职,押入大理寺, 由大理寺卿并刑部尚书,会?同御史中?丞三司会?审,彻查其党羽从众, 通通加以极刑,灭门?枭首,悬于广州城门?之上,一来告慰灾民,二来也是对其他人的一种警醒。”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脱口,旋即便有人沉不住气,跳出来反对称:“天灾当前,是杀几个人就能平缓,救万民于水火的么?!何况,韦珪等人至多也不过是失察无能,御下不严,令底下的刁奴贱婢打着主家?的旗号,在外狐假虎威,惹是生非,何至于要到处枭首极刑之地?步?

“莫不是皇后心恨我等适才拦阻尔上殿听政,这才有意夸大其词,公报私仇?”

“若说本宫公报私仇,这位卿家?,本宫记得你好像也姓韦吧?这么急着跳出来驳本宫的话,岂非也有袒护自?家?子弟的嫌疑?”

此?时出言之人,正是京畿韦氏家?主的次子韦瑁,靠着家?里在户部混着,与韦珪乃是同气连枝的堂兄弟,平日里想是没少受韦珪这个堂兄的孝敬,又生而?年轻急躁,一时心虚便冒然开了口,被明仪踩住了狐狸尾巴。

只不过,他们当中?的人却也不都是如他一般的蠢货。

但听列坐其前方的太府寺[1]卿轻咳一声,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