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目光落在许阿狸的小腹上,声音冷得像冰:“既然喝了安胎药,那孩子应该是安稳的。只是我瞧着,你这肚子,倒比上个月还平坦些。”

许阿狸心里一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紧紧按住小腹,强装镇定:“孩子……孩子还小呢,月份浅,自然显怀慢。再说我身子纤薄,旁人怀相明显,我许是特殊些。”

“特殊?”宋鹤鸣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我怎么听说,怀相再浅,三个月也该有轻微隆起?你这‘孕’,都快三个月多了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许阿狸慌乱的脸,又道,“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敢怠慢。今日我专门请了大夫,就在府外等着,来给你诊诊脉,看看孩子的情况。”

第 266 章 和盘托出

许阿狸脸色瞬间惨白,猛地从软榻上站起来,声音都发颤:“不行!不能请大夫!”

她上前一步,死死拽住宋鹤鸣的衣袖,“我……我体质特殊,怕生人诊脉会惊到孩子!而且之前不是老夫人请人来给我诊过脉了,咱们自己知道孩子安稳就好!”

宋鹤鸣看着她急得快哭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若真是怀了孕,哪有怕大夫诊脉的道理?他一把挥开许阿狸的手,语气决绝:“今日这脉,必须诊。你若不肯,那便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怀孕。”

许阿狸脸色苍白如纸,看着长乐领着大夫走进屋,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手指死死攥着裙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王大夫刚行过礼,宋鹤鸣便开口:“劳烦您诊脉,看看腹中胎儿是否安稳。”

许阿狸猛地往后退,声音发颤:“我……我不用诊!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孩子好得很!”

“是不是好得很,让大夫看过便知。”宋鹤鸣语气坚决,示意长乐上前扶许阿狸。长乐虽疑惑,却还是听话地走过去,想扶她坐下。

许阿狸却突然推开长乐,慌不择路地往内室跑:“我不诊!你们别过来!”可刚跑两步,就被宋鹤鸣伸手拦住。

他看着许阿狸眼底的慌乱,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她分明就是在怕。

“许阿狸,你躲什么?”宋鹤鸣的声音冷得像冰,“是怕大夫诊出,你根本就没怀孕吧?”

许阿狸浑身一僵,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王大夫见状,上前一步道:“诊脉便知分晓,若真是有孕,也能让您安心。”

宋鹤鸣命长乐按住许阿狸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椅子上。

许阿狸挣扎着,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大夫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

片刻后,王大夫收回手,神色凝重地看向宋鹤鸣:“小侯爷,许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孕相,且体内无半分安胎药的药性,倒像是长期服用些调理气血的温补之药,用来伪装气色罢了。”

“你胡说!”许阿狸猛地尖叫起来,想扑过去反驳,却被宋鹤鸣冷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他看着许阿狸,眼底满是失望与愤怒:“许阿狸,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阿狸脸色瞬间惨白,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破罐子破摔般抬起头,眼底满是怨毒:“是!我没怀孕!那又怎么样?你心里从来都只有沈知念,若不是靠这个假胎,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侯府会容下我吗?”

“所以你就用假胎骗我、骗母亲,甚至……”宋鹤鸣的声音发颤,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沈知念当年被山匪掳走,是不是也是你设计的?”

许阿狸听到“沈知念”三个字,情绪彻底失控,尖声喊道:“是!是我做的!谁让她总挡在我面前?谁让她总是一副清风霁月、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就是要把她从你身边赶走,让她再也没法碍我的眼!”

宋鹤鸣浑身一僵,指尖冰凉,那日在府尹审案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却总不愿相信许阿狸会如此歹毒。

如今亲口听她承认,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疼得喘不过气。

许阿狸喘着粗气,眼神疯狂又扭曲:“对!他们说得没错,山匪掳走她和牡丹,全都是我安排的!本来想让她被山匪玷污,或者干脆死在荒山里,没想到她命大,被裴淮年那个碍事的救了!宋鹤鸣,谁让她曾经是你的夫人呢?你现在知道了所有真相,满意了吗?!”

宋鹤鸣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架上。

书架剧烈晃动,上面的青瓷瓶“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碎片四溅,刺耳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想起自己之前对沈知念的冷言冷语、对她的鄙夷,想起自己一次次维护许阿狸、帮她指责沈知念,心口像是被刀割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知念她向来温和,从未伤害过你,你竟然……竟然能对她下这种狠手?”

“温和?伤害?”许阿狸突然冷笑起来。

“没错,她沈知念是没亲手打我、没骂我,可她的身份、她的存在,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她声音陡然拔高,眼神扫过屋里垂首屏息的丫鬟小厮,像是要把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

“她是你宋鹤鸣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是定远侯府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牌夫人!而我,不过就是一个戏子,这满屋子的人……”

“够了!”宋鹤鸣猛地喝断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满是震惊与失望,“许阿狸,我竟然不知道,你心里藏着这么多扭曲的心思!我以为你温婉善良,却没想到你为了争位,能对知念下这么狠的毒手,甚至用假孕来欺骗我、欺骗整个侯府!”

他看着许阿狸泪痕交错却依旧带着不甘的脸,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他记忆里那个坦荡无畏的许阿狸,而是被嫉妒和野心吞噬的陌生人。

“既然没有怀孕,还亲口承认了陷害知念、勾结山匪的事,明日我就通知将军府,把你做的这些事一一说清,再将你送官查办!”宋鹤鸣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胸口因愤怒而剧烈起伏,脸色涨得通红。

许阿狸被他的话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扑过去想拽他的衣袖,却被宋鹤鸣一把推开:“你要把我交出去?宋鹤鸣,我是你的人啊!我为了你,无论是做外室还是妾都忍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第 267 章 乱作一团

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嘶吼:“你如果真把我送官,我就说这里面也有你的份!当时春喜发现沈知念被山匪掳走,来找你求助,是你故意不帮的!到时候,你这个定远侯世子,也得跟着我一起身败名裂!”

“许阿狸!你简直不可理喻!”宋鹤鸣气的说不出话,手指着她,指尖都在发抖,“我当初打发春喜,都是因为你从中挑拨,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语气变得决绝:“就算你把那些事说出去,我也认了!但你害知念、欺瞒侯府的罪,绝不能免!明日我就送你去官府,该受的罚,你一分都逃不掉!”

他说完,转身要走,许阿狸彻底疯了,猛地扑到桌边,双手用力一扫,桌上的茶杯、糕点、蜜饯罐全被扫落在地,瓷器碎裂声、糖渍流淌声混在一起,乱得一塌糊涂。

所有温婉、柔弱的伪装在此刻撕得粉碎,只剩满眼的疯狂与怨毒。

“宋鹤鸣,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是为什么?”她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又刺耳,像是戏台上失了魂的疯旦,“你真觉得我对你有情?”

宋鹤鸣缓缓转身,心口发沉他曾以为,两人认识一年多,从诗词唱和到日常陪伴,就算没有深爱,也该有彼此欣赏的情分。

哪怕她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想到过去那些温和相处的片段,他心里仍存着一丝不忍,可眼前的许阿狸,却让他连这点不忍都快抓不住了。

“你以为我喜欢你啊?”许阿狸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嘲讽,“你这个人,既幼稚又自负,一点不顺心就摆脸色,脾气大得像头蛮牛,完全不懂体贴人,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