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她书和手电的“路人甲”同学本来窝在自己的位置里看书，见到程真?，想起来她这几天一直没来学校，就走过来问道：”程真?，你身体好了吧？“

“...好了。”

程真?一回过神来，那片阴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又都只?是她的幻觉。这其中确实有着?规律，每当她精神涣散的时候，在她的眼中世?界就会发生一些变化。而这种变化让她的头?脑陷入了进一步的混乱。

这位同学比程真?以为?的更要关?心她，他认真?地看了看程真?，说道：“我感觉你有点疲惫哦。要不?要在家多休息几天呢？这几天的新课可以问我。”

程真?点了点头?，说：“你不?出去活动吗？”

“我在等?人啊。你确定你不?问我点什么，我一会儿就走了。”他微笑着?说道。程真?一直把他当做密室中资讯类的NPC存在，要是这是个电脑游戏的话，估计程真?此?时早就点击人物?进行对?话了。于是程真?想道，既然你这么热情主动了，那我就问问你吧。

“你那么很喜欢看书一定知道很多吧。前几天我看到了一句话，但是我忘记出处了。”

程真?道，她一直搞不?懂她纸条上的提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如问问这个NPC。有回答最好，没回答也不?亏。

“嗯，你说吧。”

“当黎明还是黝黑时，触着?曙光而讴歌。”程真?努力回忆，“你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吗？”

“哦？听起来很耳熟。我应该知道呢。”男生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后吟诵道，“信仰是只?鸟儿，当黎明还是黝黑时，就触着?曙光而讴歌了。”

程真?刹那间感到激动和兴奋，或许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她早该问问这个NPC的，分明他总是有的没的和她搭话，总是借书给她，但她却从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这是谁说的？！”

“是泰戈尔。他的诗很美吧。也许你可以读一读他的《飞鸟集》，不?过我手上没有这本书哦。”

程真?很快冷静下来，虽然诗的前半句确实和密室的世?界观有联系，但目前看来依旧没有任何明显的提示，不?过这样的信息有了总比没有强。

“你果然知道的好多啊，太厉害了。”程真?由衷地说道，“我一直想知道这句诗的出处，太感谢你了。”

“能帮到你就好。”少?年看了眼教室墙上的钟表，对?程真?说道，“我到时间了，不?过我还有一首诗要送给你，我很喜欢那首诗。“

程真?望着?他，心里期待着?他的提示。虽然她目前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不?过她的运气貌似突然好了起来，难不?成是密室实在看不?下去她总是在真?相外面闷头?打转了吗。

“有一次，我梦见我们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我们醒了，才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这首诗仿佛有某种魔力，一下子吸引住了程真?，她默默地念了一遍这首小诗。等?她抬起头?时，那个告诉她答案的同学已经从教室消失了。

第139章 学园弥撒（17） 程真到哪儿都找不到……

程真到哪儿都找不到吕慧慧。

她的?眼睛看不见光, 双手被绳子捆紧了，粗糙的?毛刺似乎都已经?扎进了她的?手腕。她的?嘴没有被堵住，她竟然可以说话。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大吼了一声?，她的?叫喊声?回荡在空中?。

她的?脚也没有捆上，她站起?来?, 试探着往周围走了几步, 大约只?走了一米的?距离，然后听见有人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到处乱走。”

“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那个和她说话的?人笑了笑, “你乱走的?话, 可能会掉下去的?。”

“我在天台上, ”她站在原地安静地待了会儿，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你要杀掉我吗？”

“我不是杀人狂。”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又亲切又温柔地说道,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什么问题？”

“你知道荣德功是谁吗？”

“...不知道。”

“撒谎。”不知道那个女人站在哪里,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和她有一定的?距离, 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像被吹散在了空气里，”不要对我撒谎。“

“我只?知道他是四二九的?凶手，我知道的?和那些看过新闻的?人一样?多。”

“程真呢？她是你的?好朋友对吧。”

“问她做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很少。我甚至不知道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她触发了宏愿。在罗业死后，宏愿再一次被唤醒了。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代理人。”女人的?话语中?带着悲悯，“我相信你知道的?一定不多。不是我引你们到这里来?的?，你们被人引领着, 触碰了你们不该触碰的?东西。是谁让你们调查的?？从前我们有许多双眼睛，不过有些眼睛已经?离开了我们。某种?程度上，我感?到盲目。”

“其实我们都不想让罗业死，没有谁杀了他。事实上，我们才是最不希望他死掉的?人。“

“这话不应该对我说。”吕慧慧冷冷道，”你们应该向已经?死去的?人道歉。“

“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女人说道，“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阐述一个事实。你们妄图和我们对抗，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我不是说你们只?是学生，而是说你们要抗衡的?是世界的?运转，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它是高于你的?，也是高于我的?，它高于任何人......”

“你们这样?做是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你们为之杀人，为之违背法?律和人性，只?是为了另一个甚至无法?形容的?东西吗？它带给你了什么好处？它能让你幸福和快乐吗？”

女人道：“意义。我不是来?传教的?，不过既然你问我，那我也可以告诉你。”

“我问你，你每天起?床的?动力是什么？是要好好读书吗？好好读书，让你取得好成绩，嗯，考上好大学以后找到好大学什么的?。这些是你每天早起?的?动力吗？这是你的?目标吗？这个目标已经?炽热到让你每天精神百倍吗？过上富裕的?生活是你的?终极意义吗？你承认吗？你觉得庸俗和不可思议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你每天起?床的?动力，不就是被逼迫的?或者是一种?常规吗？你早早地起?来?，因?为大家都在起?来?，你不能早自习迟到，对吧。”

“这样?的?人生真的?有意义吗？不单单是起?床这一件小事，你到底为什么而活着，你要在漫无目的?的?生活里获得什么，你仔细想想，其实你这一辈子根本过得毫无意义。别人根本不介意你是否存在。你不是特殊的?。可能你以为你是特殊的?。”

“但你真的?是特殊的?吗？你觉得你的?父母爱你，如果你当?初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是另一个叫做吕慧慧的?人，性格和你截然不同?，他们一样?爱这个叫吕慧慧的?人。你觉得你和程真是好朋友，你以为你不能被取代吗？假如你不存在，出现另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那么程真和她也应该是好朋友吧。”

”你是万分中?的?万分，千万人中?的?普通人，从前我也是那样?。我执着于那些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以及那些所谓的?幸福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幸福是什么，是好好工作有一个温馨的?家？不，幸福的?是没有尽头的?，幸福本身就是对平庸生活最大的?矫饰和欺骗。你以为你做一些事情会获得幸福，你从父母亲朋那里获得感?情的?安慰，工作的?人希望自己有房子或者有钱会很幸福。但这些东西本质上和你这个人没有关系。就算你真的?得到了你前一刻想要的?，后一刻你依旧空虚。你会发现，有些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考上好学校和坏学校，你过的?都是一样?的?生活。“

“你是被动的?，你被动地希望一些幸福降临，其实根本不会。就像你每天的早起，你是被动地起?来?了，你是被整个社会的?规矩推动着起?来?了。影响你的?是几十年几百年的陈规旧理，是几千年人类的?本性。实际上你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我们总是追求新事物，因?为我们新事物能带来?一些改变，我们以为是我们‘主动’地创造了新的?发明，新的?爱，新的?工作，新的?房子。我们以为我们有了主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