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变成那样吗？我应该变成那样吗？”李万绦摇了摇头，“这种?有意思?的代价太大了，我头一次真的意识到?这点。所以这个该死的密室还是彻底结束掉好。”

李万绦随后又?告诉了何知君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尸体。

“这瞒不了太久，除非罗云道能通过一些人把晁渊炜在名义上运作出去。”何知君说道。

“不需要很长时间?。因为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很有可能我们在惩罚密室的时限就只有三天。”

“三天？”何知君再一次惊讶了，她说道，“可今天都第二天了。而且梁丕和审珮都没出现。第三天他们才来的话，那还怎么?出去？我今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你是怎么?确定只有三天的，你和罗云道说了吗？”

“三天之后我的代班就结束了。我昨天和他说了之后，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第347章 砂石滩疗养院（26） 他的背部正在融……

他的背部正在融化, 他以为?是太热了，六月初的晚上，他的房间有些闷热, 陈思航肯定自己是在睡觉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他翻了个身，不想?让自己的脊背紧贴着湿漉漉的床单，但他很快发现事情不是这般发展。

原来?他的灼热是因为?阳光的照射, 即使他转身, 太阳还是照射着他的背部，他身上的这件衬衫无法抵挡光线直射，他心想?铜氓山基地有那?么热的时候吗。他这是在哪里, 他抬起手?摸到了自己挂在额头上的墨镜, 把它摘了下来?, 这是该用上它的时候，世界略微变色, 呈现出灰调。

他的肩膀上有一个很大的行李包, 右脚边还放着一个滚轮行李箱, 他立刻想?起了自己在哪里, 他在距离铜氓山大约三十?公里的地方等待班车。这是他第一次去铜氓山基地报道?，以实习生的身份, 几乎所有人都当过实习生, 他也一样，就?和章攀和卫淑文一样对自己的考核胆战心惊。于是他想?起来?了自己必然在梦中。

这个班车的站台只是一根立在路边的牌子，站台在一处砂石滩区的村庄附近，陈思航被叔叔送过来?时，他们二人在李家?村休息了一晚上。这里离铜山市都有很远的路，更不用说离陈思航的老家?，那?简直是相隔十?万八千里。陈思航的这个叔叔自告奋勇来?送, 他有一辆卡车跑货运，当时买卡车陈思航家?出借给他两千块钱。

陈思航向铜氓山基地的实习申请书?通过后，全家?都陷入了一阵光荣的自豪，虽然不能向全天下人宣告，但他们每天都喜气?洋洋，仿佛陈思航此时此刻已?经在铜氓山当上了院士一般。

“要牢牢紧跟你堂姐的步伐，向陈玉函同志学习，听见没有。要跟她一样有出息，在基地里机灵点，好好做事，争取留下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陈思航的父亲一边喝酒一边说，那?是他最后一次和家?里人吃饭，陈思航虽然不耐烦地听着，但他没有强行打断来?破坏临别的气?氛。他点点头，走进厨房把母亲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母亲买了很多下酒的熟食，她从学院下班后就?径直骑车去了菜市场。今天陈玉函的家?人也在。

第二天陈思航就?坐上了一辆小面包车，他坐在副驾驶，行李在后座，这不是通常用来?跑运输的那?辆大卡车，这辆只用来?跑短途，经常运送当地工厂的零件或者邻里街坊搬家?时的家?具。车程足有一天一夜，他们在服务区睡了一晚。本来?陈思航可以坐火车到铜山市，然后辗转去砂石滩区，但他行李很多挤火车不方便?，再加上去砂石滩还得找司机搭车，又有他的这位叔叔主动挑起大梁，因此他就?被家?人委托出去了。

请在七月五日?至八日?下午一点半至两点抵达李家?村站，班车将?在此时间段经过。

这是写在实习录取通知书?内的一段话，陈思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四十?二分。

他不知道?班车什么时候来?，于是他把肩膀上的行李包放在了行李箱上，他的肩膀因此解脱了。这里没有树，没有躲避阳光的地方，他的脊背仍然很烫，且流汗不止。他相信自己只要等待半个小时，这不是一个太长的时间，他也不觉得自己会中暑，尽管日?照比较强烈，但陈思航经受过更多骄阳酷暑的日?子。他从墨镜后观察着没有车和行人的道?路，这是一条黄土路，路边长满了杂草，连灰尘都懒得漂浮起来?，在阳光下失去了活力。

他不知道?自己做这个梦是为?什么，可能仅仅只是因为?房间内太闷热了，所以他的神经抽搐着回想?起了这一天。他心想?，这半个小时会变成一个长达八小时的梦境，他会无休止地等下去，忍受被汗弄湿的床单，直到他从梦中醒来?。

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这地方出现这样的交通工具让陈思航觉得无比突兀，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太阳底下出现幻觉了。在无人的道?路上出现这样奢华的轿车，他认不出究竟是什么牌子的，或许是进口车。

而且它的距离越来?越近，陈思航心想?这不会就?是铜氓山基地的班车吧，但这种概率相当于他在此地等待的是外星人驾驶的飞碟。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辆高速行驶的轿车居然真的在靠近他的时候减速，直到完全静止在他的面前。车窗被摇了下来?，驾驶这辆车的司机探出头，陈思航不知道?他是谁，但这个人看起来?很英俊且高大，陈思航的目光穿过车窗，看到驾驶座很宽敞，这样才?能放下这个男人的两条腿，他的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骨骼分明，手?腕上有一块看起来?昂贵的石英表，表盘中有钻石在阳光下的反射。陈思航心想?他应该不是被雇佣的司机，或许是车主，否则他买不起这个价值的腕表。

“你是在这儿等铜氓山基地的班车吗？”司机问道?。

“对。”他说，“我是新一期的实习生，我叫陈思航。”

他看到司机把头转回去，和副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几句，陈思航隐约听见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一会儿，车门被打开了，司机走了下来?。和陈思航判断的一样，司机的个子很高，他心想?肯定不止一米九了。

“我们也去基地，你上车吧。”司机过来帮忙提起他的行李箱，他打开了轿车的后备箱，把陈思航的行李放了上去，他举起箱子的感觉就好像陈思航根本没在箱子里塞什么行李，举重若轻。陈思航看到后备箱内已?经有了一些物?品，那?是一个黑色的二十?九英寸大行李箱，还有两个手?提包，皮质面料看起来?很高级耐脏。陈思航自己的行李放进去后，后备箱几乎装满了。

司机打开后座的门，催促陈思航坐上去。

陈思航一进入车内就?感到一阵凉爽，空调打得很低，他身上的热度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大半，除此之外，车内还有一种十?分好闻的香氛味道?。他坐下后，才?发现除了副驾驶座上的一位戴着遮阳帽的女性外，后座还坐着一位年轻男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穿着体面的休闲西装。他没有抬头去看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这样直白的注视可能不太礼貌。

他坐下来?，感觉自己有些忐忑不安，这肯定不是一辆把他绑架进山区的黑车，而是一辆更高级，通向更让他望而却步的场所的车辆，一个不太真实的冒险之旅。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说话，作为?搭了顺风车的人，他理应表达出感谢，但他甚至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陈思航，对吗。”他听到和他隔了一个座位的乘客说道?，那?是个温和的声音。

他连连点头，听到这个声音让他内心感到一丝宽慰，他并?不是在这里不受欢迎，他说道?：“谢谢你们让我搭车。”

“不客气?，顺路的事。不过或许你应该感谢薛部长，这是她的车。”

“谢谢薛部长。”陈思航赶紧说。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薛部长是何方人士，但这个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应该在基地有很高的地位。普通的研究员压根没有这样的车驾，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渠道?购买。

“好了，没必要让小孩这么客气?。就?我们四个人还是少点官僚主义?吧。”他听见这个女人说道?，她的嗓音略有点沙哑，但不是那?种破铜锣嗓子，这样的沙哑反而让本来?普通无奇的声音更加动听，“我是薛瑶仙，你进了基地之后会有机会看到我的，不过我平时不太和实习生接触。你是实习研究员吗？”

“是的，今年新一期录用了我。”

“那?比起我你更应该和你旁边的罗顾问接触了。他是我们基地最年轻的项目组长，也是技术顾问。”薛部长说道?。

“不是刚说过少点官僚主义?吗？”后座的乘客失笑，“你在教新人讨好我？”

“讨好是明智的策略，贿赂才?是官僚。我只是在给他指出明路。”薛瑶仙说道?。

陈思航意识到车内的这几人关?系私下应该很好，否则不会冒然开这样有点涉红线的玩笑。他弄不清基地内部的职称，但起码部长应该是高于项目组长的。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加入这段对话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他没学会奉承别人。

好在罗顾问又给他递出了台阶，他简直要感激涕零了，就?算他还不知道?这位技术顾问叫什么，他内心已?经有了一种冲动，要是他能在罗顾问的项目组内工作，他一定会很舒服。因为?很显然，这名罗顾问很能体察下属的心情，而且愿意照拂他们。

“你进入基地之后，在九号会有一场统一的测验，所有新加入的实习生都会进行一个能力测试，笔试、实操以及面试。不用过分担心成绩，这不是你在学生时期经历的测验，它没有排名，只是一个定向参考。基地内有不同的项目，考虑你的专业、项目组的实际需求和你个人意愿进行安排。“罗顾问介绍道?，”就?你个人而言，你是希望加入铜氓山的研究队伍，还是为?了学位论文和丰富实习经历？因为?并?不是所有申请都是为?了在这里留下。“

“基地很封闭。”司机说道?，他大咧咧地插话，“你三思而后行吧。我看你家?庭条件不差，穿得也挺时髦，还戴一墨镜，我看你压根没必要来?铜氓山吃苦。罗顾问你接下来?是不是又要给新人画大饼了？基地的讲话我都会背了，什么这里是实现理想?的好地方，条件艰苦更要攻坚克难，为?了祖国有舍才?有得，这里是真正的科学前沿阵地。听起来?是不是很热血澎湃？等到你两年都出不了铜氓山一次你就?后悔了。”

陈思航觉得这司机有点不太礼貌，但令他意外的是罗顾问一点也没生气?。

“你听见他说的了。事实就?是这样。”罗顾问说道?，“从数据来?看，最终留下的实习生出身贫困或一般的更多一些。不过也没到一个绝对值。想?安心做研究的话，铜氓山与世隔绝，资金充沛，还有政策扶持，是有它的优势在。但短处也因此很明显了，基地内的生活比较单调。不过你无需担忧后勤，已?经改善了许多。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陈思航大着胆子看了罗顾问一眼，终于看到了他的脸，尽管车窗贴了遮光膜，导致车内光线没那?么亮堂，但他仍然能发现罗顾问长得挺好看，而且相当年轻，没比陈思航大几岁，竟然已?经是一个项目组的组长了。

这让陈思航的兴趣从学术和基地的规则转移，他更想?问一些其他的问题。所以他说道?：“我能先问跟实习项目无关?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

“我知道?您是罗顾问，副驾驶座上的是薛部长，那?司机是谁，我能知道?吗？”

“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司机说道?，“远远比不上薛部长和罗顾问。”

“基地目前正在建造隧道?实验室。他是铜山市建筑有限公司的项目经理，目前是这个工程的负责人之一。”罗顾问解释说，“他叫梁丕。你称呼他梁经理就?好。”

这就?说得通了，陈思航心想?项目经理一定很有油水，又或者梁丕出身就?很不错，因此才?有钱买到这样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