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薛瑶仙打断道?，她站了?出来，说，“这条河流有两个方向，顺流和逆流，观音的意思让我们?从善如流。是叫我们?顺流走，但这条河在静海市的方位来说，却是逆流的不是吗？这就是它为什么叫溯江。所以到底哪个是顺，哪个是逆？”

“如果走返的话，不就完蛋了?。生门?对应的是死?门?吧。”有人很快反应过来薛瑶仙是什么意思。

宁乐山朗声道?：“在场的玩家有想法的，请出来发表意见吧。现在看来这次出去?，没?有人数限制，人人都有机会。我真?心希望大家可以放下阵营成见，信息共享。”

俱乐部中，有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五官的人说道?：“你们?是从善如流了?。我们?可不是这样。我们?也能?算善吗？”

“你们?杀了?那么多玩家，还好意思说？”

“怎么，你们?不也杀了?玩家吗。不然你们?的斩首者是从哪里来的？你们?真?不会以为那些人全?部都是NPC吧。他们?中的有些人，现在可还和你们?站在一起，只不过被复活后没?有了?记忆，真?是可怜。”

“好了?扯皮这个没?有意义。”程真?出言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你们?对溯江污染的源头有没?有想法，这个是最关键的。我们?这边认为，污染源所在的那个方向正是我们?需要?远离的方向。那里是死?地的缝隙，不适宜我们?前往。”

罗云道?扭头对刚刚发言的成员低声说了?几句。那个人走到前面，说道?：“可以告诉你们?，但是需要?你们?把被斩首者交出来作为交换。反正你们?也用?不到了?。”

协会几个高层还想商量，程真?直接点头了?，说道?：“可以。小宁，你让他们?过去?吧。”被斩首者脖子上全?部都有被斩首的痕迹，根本做不了?假，他们?全?都眼神空茫地跟了?过去?。

“齐了?没?？”罗云道?盯着，侧头问方青。

“齐了?。”

人质交换完毕后，那个人说道?：“溯江逆流的朝向是污染的源头，它并非是一种科学意义上的扩散形式，往那边走是死?门?。所有手上没?有造杀业的人可以沿着溯江逆着水流行走，简单说就是向东过去?就可以了?。”

“杀业的定义是什么？”有人问。

“你在这个密室杀没?杀过人，自?己心里没?数吗？”那个人呛声道?。

程真?说：“杀有罪之人，是否也算杀业？”

“无?法回答。你们?自?行判断吧。”

这堆人于是又开始讨论起来，程真?转向协会的人，说道?：“跟斩首者无?关的人先出来，跟在宁乐山身后，你们?下桥，进入溯江后向东走。”出来了?大约二十人。

有人嘀咕，我不会游泳啊，引来一阵大笑。

薛瑶仙公司中的成员，基本都没?有沾人命，物流公司而已，她已经做通了?思想工作，全?体都下桥，不敢下水的就自?求多福吧，所有人都想出密室，再怕水再不敢游泳的人，都会咬牙下去?。

宁乐山带的那批人和薛瑶仙的人一起朝桥的入口走去?。在场的只剩下猎头俱乐部的成员，被斩首者，还有程真?带领的行刑人。

“我们?要?走死?门?吗？”李万绦说道?，“我们?顺着溯江的水流走？朝西？”

“对。”唐净光说道?，“你们?走死?门?，我要?去?走生门?了?。先告辞。”她从人群里脱离出来，她在俱乐部中本就属于编外人员，无?人有意见，她朝罗云道?等人挥了?挥手，自?顾自?走了?。

等她走下桥，发现这么多人里居然还没?有一个人敢下水的，她作为俱乐部的人，出现实在不合常理。她耸耸肩，说：“我没?杀人。你们?不走吗？”

“河水里都是尸体和血水。到底会不会出事，谁都不确定。”

“真?墨迹。”唐净光拉起了?外套的拉链，把口袋里没?用?的杂物掏出来扔在地上，“我给?你们?当小白鼠吧。”她走到河岸旁，跨过围栏，一帮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扑通一声跳入溯江。尽管风浪很大，她在跳下去?的下一秒就浮了?出来，逆着波涛往前游去?，她用?的泳姿是蛙泳，看起来水性?很不错，没?过一会儿她就游出了?一段距离。

这波涛只是看起来大，她一下水就知道?了?，水下的逆流刚接触她，不知为何就改变了?方向，把她推着往前进，她游得毫不费力。在桥上桥下的共同注视下，她的身影在波涛中渐渐远去?，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了?并非被水流吞没?，而是游了?一段距离之后突然就消失了?。

“她真?的出去?了?！”有人激动道?。都知道?这个方法有用?，这帮人全?都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江中。

罗云道?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在唐净光离开之后他就转回了?目光。

程真?说道?：“执行人的善恶真?的无?法判断吗？”

方青也是行刑人，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这张便签上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背对着人群，面朝着空中的巨型人像下跪了?，他双手合十，问道?：“观音大士，请问我是善是恶？”

这个千手千眼的女人说话了?，但除了?方青，没?有人能?够听见。方青点点头，从地上起来了?。他对罗云道?说：“我知道?我要?怎么走了?。”

“她跟你说什么了?？”行刑人中有人问。

“你自?己也问问呗。”方青道?，“问问又不花香火钱。”他向来不给?这帮人面子。梁丕想了?想，感?觉他也明?白了?，他跟方青耳语了?两句，两个人相视一笑。

他说的是，你看吧，都说了?我不是禽兽。

有人学着方青的样子问了?，起身之后却骂骂咧咧，说：“什么狗屁，说了?跟没?说一样。就两个字，从心。”这帮人全?都试了?一遍，回答一模一样，全?是从心。

程真?看这帮人那样，无?奈地叹气一声，解释道?：“善恶从心，你们?扪心自?问吧，觉得以杀止恶这条路没?问题的，就朝东走。心里有愧疚和不安，就逆着走。都是玩家，自?己想想清楚吧。我也要?走了?，这个密室到此为止。”

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整座溯江大桥上只剩下四个人，何知君已经先他们?一步走了?，就在唐净光离开不久，她就默默地下了?桥，和审珮、李万绦“挟持”着那几个神志不清的被斩首者，顺着溯江的水流朝着死?门?前行。

罗云道?说：“出了?密室后再见。”

“那我俩先走了?，姜州就拜托你了?。”梁丕道?，“出去?之后我们?找个时间聚一下吧。”

姜州无?语道?：“你别说得我像生活不能?自?理一样行吗。”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梁丕说，“我这是关心你。”

“得了?，赶紧走。”姜州催促道?，“死?门?快关了?，我能?感?觉到恶念在回落。”

方青朝罗云道?挥了?挥手，以作告别，两个人都懒得再走回入口，直接爬到栏杆外边跳江了?。就听见扑通扑通两声，两只饺子下去?了?。罗云道?说：“你不会溺死?，不过保险起见，我需要?拿根绳子把你栓着吗？”

“需要?。”姜州不好意思地说，他脱下外套，扭成了?一个绳结，系在自?己身上，“罗哥你拉着我就行。”他递过去?一个袖子。

“别害怕。”罗云道?笑着说，“我说三?二一，我们?一起跳下去?吧。”

从桥上一跃而下，他们?的身影最终被血色的波涛淹没?，水流将他们?送去?他们?想要?抵达的地方，与他们?同行的是那些死?去?的灵魂，他隐约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影子，古雪融履行了?她的承诺，即使是死?去?的玩家，也有机会和他们?一同前往死?门?，后坟场的核心，在那里不属于密室的将被过滤，他们?会像沙子一样沉底，从泡沫中脱离，回到现实。

第233章 生日（1） 罗云道醒来时，窗外正响起……

罗云道醒来时, 窗外正响起?一阵雷声，好像一记重鼓敲在他的心脏上，心脏的跳动?似乎也因此迟滞了, 错过了一拍。这一次密室度过的时间不短，许多丢失的记忆重新回到?头?脑中，他坐在床边, 坐了好一会儿?才?整理清楚, 将这些记忆分门别类地储存。

他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镜子中的人神情很疲惫，只不过没?有在密室中那么消瘦到?病态了, 掉下去的几斤肉全部返回来, 真?如?一场梦境, 但在现实中只是入睡中一瞬间的事。

外面雨下大了，他从卫生间出来, 就听见窗外的雨声急促地落在玻璃上, 他想起?客厅外面的窗户没?关, 只关了纱窗, 这样倾斜的雨丝会落进家?中，打?湿木地板, 以及木制的窗棂, 那些都会受潮。于?是他就从卧室出去了，看见方青蜷缩在沙发上，在黑暗中那是个?团在一起?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