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沉浮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不至于到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猫腻来。
沈氏将梨初护在了身后,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莫要见怪,这孩子说话没个分寸,只怕得罪了老夫人,但阿梨向来乖巧懂事,从来不会生事。”
沈氏冷眼看向宋清禾:“清禾病的蹊跷,依我看,还是应该彻查!万一是下头的奴才疏漏浑水摸鱼要谋害主子,岂不是乱了套了!”
说着,便喝斥一声:“来人,把翠竹院的所有奴才都拿下,给我挨个儿审!”
宋清禾脸色惊变,求救的看向老夫人。
一帮婆子冲进来。
老夫人沉着脸:“行了!别一点小事闹的鸡飞狗跳。”
沈氏皮笑肉不笑:“清禾发病可不是小事,性命攸关,若是不查清楚,岂不是还得让阿梨背黑锅?”
老夫人看一眼沈梨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沉声道:“是下人疏忽,翠竹院的下人全都拖出去杖责三十,罚俸三月,此事作罢。”
老夫人都发话了,沈氏自然也只有点头的份儿。
“是。”
沈氏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宋清禾,这才拉着沈梨初离开。
屋里的下人们全被拖出去,画扇哭着喊着:“姑娘救我!姑娘!”
宋清禾张了张嘴想说话,却终究没敢开口。
院子里传来下人们哭天抢地的求饶声,还有棍子抽打声。
老夫人看向坐在床上的宋清禾,沉着脸:“今日之事,是你做的?”
宋清禾已经泪流满面:“老夫人,我不是……”
“你糊涂!怎能做这种蠢事?”老夫人看到她闪烁其词,便已经猜到了真相。
老夫人眼神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宋清华慌忙从床上爬下来,跪在了老夫人的膝前,哭着道:
“我只是担心时霁哥哥,国公夫人接沈梨初入府,不就是为了把她塞给时霁哥哥?沈氏如此恶毒,沈梨初又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沈梨初日日缠着时霁哥哥,时霁哥哥即便厌恶也不能推拒……”
“所以你就想用这法子把她赶出府去?!”
“我……我也是替先夫人不平,先夫人因沈氏而死,她的侄女竟还敢恬不知耻的来纠缠时霁哥哥……”
老夫人指了指她,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又终究叹息一声。
“我知道你对先夫人感情深厚,但也不该如此鲁莽!还拿自己的身体胡闹!”
宋清禾含着泪:“先夫人对我有恩,我理应结草衔环相报,便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也值得。”
“罢了,你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先夫人也没白疼你一场。”
老夫人也乏了:“此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
老夫人起身,庄嬷嬷立马来扶,搀着她走出了翠竹院。
宋清禾跪坐在地上,满脸的泪水,神色惶惶。
这件事,真的要就此揭过吗?
不,她不甘心!
她仓惶的从地上爬起来,扯了一件披风穿上,便脚步踉跄的匆匆走出去。
文澜苑。
喜平快步进来通传:“世子,宋姑娘来了。”
第017章 那是她欠他的
陆时霁还在翻看卷宗,将这一卷的卷宗查看完毕,才终于抬眸,神色泠然:“让她进来。”
“是。”
很快,宋清禾匆匆走进来。
“时霁哥哥。”
她脸色苍白,眼睛还通红,脚步都虚浮着,险些摔着,堪堪扶住椅子才站稳。
“何事?”他问。
陆时霁向来如此,他从小就没有情绪一般,任何事都无波无澜,外人都说他清风月朗,温润如玉。
可唯有宋清禾知道他的冷漠寒凉。
似乎没有任何事能牵动他的情绪,任何人都不配。
宋清禾早已经习惯,可此刻,她看着他沉静的一如往常的眉眼,心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今日若是沈梨初这般狼狈的出现,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漠然的平静?
宋清禾哀求的看着他:“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沾染了蔷薇花粉,因为表姑娘之前无缘无故的给我送了礼物,老夫人请她来询问几句,谁知国公夫人便前来发难,把我院中的下人全都拖出去杖刑。”
“时霁哥哥,我求你帮我说说情,让国公夫人放了我院中无辜的下人们吧!”宋清禾声音都染上了哽咽。
陆时霁看着她,神色平静:“你是来替那些下人求情的,还是来为自己鸣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