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咚”的一声,老夫人将那梨花木的小首饰匣子拍在了桌上:“这是你送给清禾的?”
梨初点头:“是。”
“清禾有哮症,一旦沾染这蔷薇花粉便会发作,而这簪子上,恰好就布满了蔷薇花的花粉! 沈梨初,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我国公府上兴风作浪!”老夫人厉声道。
梨初看着那金簪:“我没有做过这种事。”
“清禾都被你害的险些丧命,你还敢狡辩!”老夫人冷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梨初脸色也沉了下来,显然,有人陷害她。
“是宋姑娘说,她被我所害?”梨初问。
画扇哭着说:“求表姑娘高抬贵手,我家姑娘从未有过得罪表姑娘的地方,还请表姑娘莫要再嫉恨针对我家姑娘,求你了!”
画扇说着,跪下冲着梨初磕头。
宋清禾还靠在床上,咳嗽不止,虚弱的看着沈梨初:“一切与表姑娘无关,是我自己不当心……”
老夫人看着沈梨初的眼神越发的冷。
眼看着此时众人对沈梨初畏惧的态度,就知道她素日里多嚣张!
梨初看着宋清禾点点头:“你的确不当心,自己哮症这么严重,还能这么疏忽大意,连簪子上的花粉都没发现。”
宋清禾脸色僵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梗到了,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老夫人喝斥:“沈梨初!你简直无法无天!”
第016章 她不甘心
梨初看着老夫人:“若是我要害宋姑娘,我必定不会在簪子上做手脚,毕竟这簪子是我送的,一查就能查到我头上,太明显,回头人没害死,反倒还要引火烧身。”
“你放肆!”
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眼睛都瞪圆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辈胆敢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狂悖之言。
梨初却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说:“若是我,我必定要指使一个与我没有来往的管事婆子,让她直接在宋姑娘吃的花糕里,喝的茶水里,沐浴的热水里,掺入蔷薇花粉,毕竟我姑母是国公夫人,掌管内宅,这点小事,不过吩咐一句而已。”
梨初眨眼:“簪子上那点花粉抵什么用?都毒不死人,既然真要谋害你,必得让你死透才不白费我这一番功夫,按我的法子,那蔷薇花粉必定量大管饱,让宋姑娘痛痛快快的走,根本看不到天亮。”
宋清禾咳嗽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她脸色却越发的白。
老夫人眸光却渐渐凝滞。
梨初还在继续:“等完事儿了,便将那婆子逐出府去,暗地里打点些银钱封口便是,这是国公府内宅家事,不可能让外头官府来查,否则真查出什么,国公府颜面往哪儿搁?便是国公夫人同意,老夫人您会同意吗?”
老夫人脸色发沉,犀利又浑浊的眼睛盯着沈梨初,却意外的,没有反驳。
家族颜面为重,怎可能将内宅之事交给官府去查?
必定得家族内查。
“既然不可能让外头官府来查,那就府里自己查,国公爷不管内宅之事,老夫人身体不好已经很久不管家了,最后查了一通,结果就是失误。”
梨初顿了一下,弯唇,看着宋清禾,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宋姑娘,你说这法子是不是比你想的更好?”
宋清禾忽然拔高了声音:“你胡说什么!”
这回大概是真的气急了,她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老夫人盯着沈梨初冷笑:“你这丫头手段倒是厉害,我竟没看出来,你心思这么深。”
梨初却摇头:“先生曾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老夫人,我今日所言,也只是我心中所想,可我不曾去做,若我真的做了,宋姑娘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至于在簪子上抹花粉这种低劣的手段……”
梨初已经面无表情,澄澈的杏眸里,自有她的清高和傲气:“我也不屑于去做。”
陆时霁站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便似乎能想到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装着她的骄傲和肆意,无所畏惧。
陆时霁唇角牵动一下。
喜平低声问:“世子,还进去吗?”
“国公夫人过来了?”
“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了。”
陆时霁收回视线,转身离开:“走吧。”
“啊?”喜平还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世子方才听说宋姑娘出事了,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怎么连门都不进?
青松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还不走?事儿都完了还凑热闹呢。”
喜平又挠了挠头,宋姑娘还病着呢,事儿怎么就完了?
陆时霁前脚离开,沈氏后脚就赶到了。
“何事惊动婆母亲自来审?可是阿梨这孩子哪里冒犯了?”沈氏匆匆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已经审视的在屋里扫了一圈。
梨初无辜的摇头:“是宋姑娘忽然病了,老夫人请我来问几句话。”
老夫人脸色难看,但却也说不出别的来。
方才沈梨初那一番“周全的安排”,显得此刻那金簪上沾染了蔷薇花粉的招数十分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