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渔解释道,“幽冥花生在泉州附近的黑石山,那地方邪性得很,常年瘴气弥漫,毒虫遍地,幽冥花又恰好生在悬崖边,不好采摘。”
“这花极为稀有,黑市上一朵就值千两,还常常价无市呢。”
要不是缺了这一味药材,她也不至于这么久还没研制出解药。
萧景渊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上一世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
那时他领兵在外,沈霜宁独自留在京城,某次他回京述职,撞见她站在宫墙下,望着别家夫人怀里的婴孩出神。
她是极喜欢孩子的,却因为身中寒毒,才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
他对孩子向来没什么感觉,却很想跟她有个孩子,光是想想,心头便会涌上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与期盼。他们的孩子定然不差。
“我知道了。”萧景渊缓缓开口,“到了泉州,我会想办法找到幽冥花。此事......先瞒着她,不必让她徒增忧心。”
这时,慕渔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就算世子妃毒解了,跟你也怀不上。”
萧景渊眉头一皱:“为何?”
“你说呢?”慕渔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又似是怜悯:“除非,你想生出个怪胎。”
萧景渊顿时了然了,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闭上眼,似是万分痛苦。
第179章 世子离京
“可有办法医治?”萧景渊睁开眼,很无力地问了一句。
慕渔直接回给他一句“束手无策”。
这种全身是毒还能好好活着的人,慕渔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一个,与其说她束手无策,不如说是不敢医治!
以她浅薄的医术来看,萧景渊已跟体内的毒素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也就是“共生“。
倘若贸然出手医治,一不小心破坏了这种平衡,萧景渊必死无疑!
慕渔实在不敢为之,她说话是难听了些,可事实就是如此。
绝嗣跟性命相比,当然是性命更重要啊!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
但她若知道萧景渊因她这句话,在心里做了何种艰难的决定后,她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须臾,萧景渊将一切情绪都压了下去,还是那句话:“别让她知道。”
慕渔点了点头,保证守口如瓶。
萧景渊撇了眼搁在桌上的那小半碗血,眼里掠过浓浓的自厌,也不再多说什么,整好衣衫,便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妙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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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萧景渊暗中做了很多布置,还秘密入宫了一趟。
天亮之前,他便回到了燕王府,他们的寝居。
寝居的名字没改,依旧是静玄居。
室内燃了一盏孤灯,晕出浅浅的光,静谧又柔和。
待身上的寒气散去些许,萧景渊才走上前,伸手掀开帘子。
窗外明月高悬,清辉倾泻而入。账内沈霜宁侧躺着,长发散在枕间,睡颜恬静,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玉兰香。
仿佛生怕惊扰这份安宁,萧景渊轻手轻脚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怀里。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又缓缓抬起手,掌心躺着一块玄黑虎符,暖烛映着他眼底一片深不见底的肃杀。
沈霜宁似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在梦中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安睡。
萧景渊的心猛地一软,几乎是下意识地掩去了凤眸里的冷戾,低头轻吻她的额头。
天还未亮。
在她身边,萧景渊总能睡得踏实一些,只是这一次,他睡得不太好。
......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透,鸟鸣声此起彼伏。
一早醒来,沈霜宁服侍他穿衣,又一起用了早膳,仿佛又回到上一世送他出征的时候。
萧景渊有些不舍,如果可以,他哪也不想去,只想陪她身边,日日见到她,便足矣。
“宁宁答应给我的荷包呢?”萧景渊问。
沈霜宁闻言,神情有些尴尬。
萧景渊见状,唇角微抿,语气有几分委屈:“一个月过去了,也没看见荷包的影子,莫不是忘了?”
萧景渊可还记着,之前沈霜宁送谢临出征时,就送过对方一个小荷包。谢临有的,他也要有。
“没忘。”沈霜宁咕哝道,“我像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吗?”说罢就转身去妆奁找出一个荷包。
这小东西她绣了整整一个月。
当初萧景渊非得说要绣一对鸳鸯,可把她难住了。
她寻常绣些花草还好,鸳鸯可没绣过,这一个月里拆了绣、绣了拆,才勉强能看。
原本还想再绣个新的换上,可他这一问,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