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陈硕从卫生间出来的身影,那带着水汽的强势气场扑面而来,陆琳琅所有的不满和抗议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忍!为了未来的小团子,可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她认命地爬上床,缩在紧靠床沿的一小片地方,努力把自己裹成一小团,尽量减少接触面积,在心里默默祈祷今晚能平安度过。
未来的几天,晚上陈硕都住在陆琳琅处。白天吃了药,热度退了就去上班,晚上下班就直接到“邻家小店”。
等陆琳琅忙完打烊,再陪着他去医院打吊针。
医生曾建议住院观察,被他一口回绝,宁愿每天折腾往返,仿佛有陆琳琅陪着,那冰冷的药水都能甜几分。
后来陆琳琅才发现,这个冷酷的男人竟然害怕打针,每次护士打针他都要求她站在身边,捏着她的手,把头贴在她怀里,不敢看那护士的动作。
这个发现让陆琳琅心里的嘲笑都快泄于表面了他竟然也有怕的东西。
可能察觉到了陆琳琅的嘲笑,陈硕狠狠有剜了她一眼,只是那一眼对陆琳琅来说没有一点威慑力。
谁让她有了他的“把柄”呢。
折腾了几天,陆琳琅没得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心里郁闷得直冒泡,这个男人是不是忘记了,他们只是有“条件”的“情人”,不是夫妻呀!
他们之间,按之前的条件约定,不就该是纯粹的“身体”关系吗?
为什么他生病了不回家让家里人或是佣人照顾,却偏偏要她这个“情人”来当老妈子?
真把她当24小时免费护工使唤了?
偏偏她还不能撂挑子谁让他是未来的“优质基因提供者”呢?
这个“工具人”得保护好,可不能病坏了影响“种子”质量。
于是,陆琳琅白天是他的专属厨娘,绞尽脑汁琢磨清淡营养的病号餐;
晚上则成了他的人形抱枕兼暖炉,在拥挤的床上努力维持边界。
更可气的是,这位病娇大爷还仗着自己是“病人”,作天作地今天挑剔青菜炒老了;
明天抱怨床太小挤得慌;
后天又说被子不够暖和(明明盖的是顶级羽绒被!),睡得不踏实……
活脱脱像一个被惯坏了的、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陆琳琅无数次想掀桌不干了,可每当她流露出一点不耐烦,他就拿那双桃花眼冷冷地睨着她,那眼神里无形的压力让她瞬间就怂了。
陆琳琅也无力得很,只能把火气压下去,暗自腹诽:这狗男人,病娇又霸道,简直难伺候到极点!
而陈硕呢?他竟诡异地很享受这种被陆琳琅全方位“圈养”的日子如果不算那恼人的发烧咳嗽的话。
从小,父母忙着做生意,忙着防后奶奶他们夺权而跟他们斗智斗勇,直接就把他送到了 寄宿学校。
他的人生得到的第一次关心是在奶奶处,可奶奶离婚后体弱多病,也没得陪他几年就去。
现在看着陆琳琅被他支使得团团转,明明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强忍着、敢怒不敢言的鲜活样子,他心里就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像逗弄一只炸毛又无可奈何的小猫。
他享受这种被重视、被“专属”照顾的感觉,是他冷硬人生中从未体验过的暖意。
如果陆琳琅知道他的这种心理,肯定又要跳脚骂他变态了。
每天上午十点左右,陆琳琅的手机如同催命符般准时响起,屏幕上跳动的“陈董”二字让她条件反射地心头一紧。
接起电话,永远是那副低沉而理所当然的口吻,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却丝毫不减命令的语气:
“午饭:清蒸东星斑,红烧排骨,白灼菜心,鸡汤,米饭。晚饭:山药排骨汤,姜丝羊肉,卤牛肉,清炒坚果百合。阿强去取。”
菜名报得行云流水,干脆利落,仿佛她是他专属的厨娘,连菜单都无需她费心构思,他早已钦点完毕。
“没有,只有清粥小菜。”每天几乎一样的对话,陆琳琅都懒得跟他掰扯了,直接驳回。
发烧没好利索的人,医生都叮嘱饮食要清淡,忌油腻荤腥。
他还想着顿顿大鱼大肉、重油重盐?这样吃下去,病再拖拖拉拉,她还得侍候到什么时候去?
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她才懒得惯他这毛病!
陆琳琅捏着手机,对着空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声地骂了句“资本家吸血鬼”。
可每次挂断电话后,她还是会认命地钻进厨房,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精心给他准备几道既符合医嘱、又能满足他挑剔味蕾的、不那么油腻的“改良版”点菜。
陈硕这几天却乐此不疲,仿佛点菜不是为了吃,更像是为了找个打电话的理由,听听她的声音,在她那里找点存在感,或者……单纯为了逗弄她。
听着电话那头她气鼓鼓又不得不妥协的声音,成了他病中枯燥日程里的一点恶趣味和小期待。
虽然每次她都会斩钉截铁地说“只有粥”,可每次阿强取餐回来时,食盒里总会多出那么一两道他点的、但经过她改良变得清淡适口的菜。
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他算是摸透了。
第42章 陈硕的郁闷
陈硕这场病折腾了近一个星期才逐渐好利索。
这一个星期,简直把陆琳琅累得够呛,身心俱疲,她甚至宁愿病的是她自己至少不用伺候这位难缠的大爷!
这天夜里,陈硕又准时驾到。
在陆琳琅精心的“饲养”和照料下,他早已恢复往日的神采奕奕,甚至因为休息充足,气色比病前还要红润几分。
两人洗漱完毕,关完所有的灯,再次并排躺在那张承载了太多“恩怨”的小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