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硕从陈家老宅回到家后,在书房里给石建开打了个电话,让他时刻注意着二房一家子的动静,如果有什么不利于他或是他家人的动作,可以不用汇报他,直接处理了。
陈洛京入狱后,他应分得的那份资产自然交由了他的妻子梁沁掌管。
梁沁本就不是什么精明强干的女人,接连的打击早已让她心力交瘁,整日惶惶不安。
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儿子陈星翰能洗心革面,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
然而,陈星翰早已在赌瘾的深渊里万劫不复。
那点子“遗产”,在他眼里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重新杀回赌场、试图翻本的惊天赌资。
他早已忘记了遗嘱刚出来时的愤怒,脑子里只有牌局、筹码和虚幻的赢钱快感。
短短数月,他所得的那份遗产被他在各个地下赌场和境外线上赌盘中输得一干二净,甚至又欠下了新的赌债。
走投无路、被债主逼得如同丧家之犬的陈星翰,再次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知道,奶奶罗凤英手里还有两个亿的养老钱和她那栋别墅。
这一天,他精心打扮了一番,试图掩盖脸上的憔悴和戾气,来到了罗凤英现在居住的市郊别墅。
罗凤英自拿到遗产后,她就开始找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钱,想把陈洛京从牢里捞出来,可是钱是花出去了,只是反馈回来的都是不行。
他儿子雇佣杀人,而且雇的还是境外危险人士,对国家的安全造成了威胁隐患。
被判了二十五年,所以不能保释不能减刑。
当然,她不会知道,这里面会有陈硕的手笔。
本来在遗嘱风波中受刺激后,她的精神就一直有些恍惚,现在陈洛京又不能保释后,她好像更严重了,时好时坏的,大部分时间都呆坐在房间里,对着窗外发呆。
“奶奶,”陈星翰挤出最乖巧的笑容,凑到罗凤英身边,握住她枯瘦的手,“我来看您了。您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罗凤英缓缓转过头,眼神有些空洞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聚焦:“是星翰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奶奶,”陈星翰故作沉重地叹了口气,“爸在里面的情况……不太好。”
罗凤英一听到关于儿子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些,闪过一丝焦急:“洛京?他怎么了?是不是病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虽然她之前咒骂丈夫,但对儿子,那份溺爱从未改变。
“嗯……”陈星翰声音含糊,演技逼真,“是……是需要打点。里面环境复杂,要想让爸过得好一点,少受点罪,甚至……甚至以后争取早点出来,都需要大把的钱去打点关系啊!我找到了一点关系,说是能让爸提前出来,可妈手里那点钱根本不够用,而且那是死钱,动不得。我想着……想着能不能先从您这里借一点,等爸出来了就立刻加倍还您!这都是为了爸啊!”
这番漏洞百出的谎言,若是以前的罗凤英,或许还能察觉。
但此刻精神早已大不如前的她,一听到是为了儿子陈洛京,几乎没有任何怀疑,立刻焦急起来:“要多少?要多少才能让洛京好过点?我的钱都存在银行里,是养老金……”
“不多,先拿五千万,应该就能打通关键环节了。”
陈星翰急切地说,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奶奶,爸的时间不等人啊!早点打点,他就能少受一天罪!”
“五千万……”
罗凤英犹豫了一下,前面她为保释陈京洛就花了五千多万了,现在手里也只剩下1.5个亿,那毕竟是她的保命钱。
“奶奶!我保证这个关系很厉害的,他跟我保证了,一定能让爸减刑,难道您不想让爸早点出来吗?”
陈星翰使出了杀手锏,语气带着哭腔。
“您不是最疼爸和我了吗?现在只有您能救爸了!”
最终,对儿子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罗凤英颤巍巍地拿出存折和印章,交给了陈星翰,反复叮嘱:“一定要用在正道上,一定要把你爸打点好啊……”
陈星翰拿到钱,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出门,脸上伪装出的焦急和悲伤瞬间被狂喜取代,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径直钻进了赌场。
结果毫无悬念,五千万再次泥牛入海。
赌红了眼的陈星翰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
几天后,他又来了,这次的理由更加天花乱坠,说什么上次那个人能力有限,现在通过他找到了更厉害的人可以帮陈洛京减刑,需要更多的钱去疏通更高级的关系。精神恍惚的罗凤英又被骗走了五千万。
直到罗凤英的私人理财顾问察觉到账户异常,频繁有大额资金转出,感觉事有蹊跷,委婉地提醒了罗凤英,她才猛然惊觉不对劲。
她打电话给梁沁询问儿子陈洛京在狱中的情况是否需要巨额打点费,梁沁却一脸茫然,表示陈洛京在狱中情况稳定,从未听说需要如此巨额的费用打点。
真相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罗凤英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她立刻打电话把陈星翰叫回别墅。
这次,陈星翰一进门,就看到奶奶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脸色同样难看的梁沁。
“星翰!”罗凤英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颤抖,“你跟我说实话!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两次五千万,到底拿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又去赌了?!”
陈星翰心里一慌,但还想狡辩:“奶奶,您说什么呢?那钱真的是拿去打点关系救我爸了啊……”
“你放屁!”梁沁终于忍不住,哭着尖叫起来,“我刚问过律师,也托人问过里面!你爸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打点费!你骗你奶奶的钱!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说啊!”
她冲上去,疯狂地捶打着儿子,“你个孽障!你个讨债鬼!你把钱都输光了是不是?那是你奶奶的养老钱啊!你怎么敢啊!”
事情彻底败露,陈星翰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推开母亲,面目狰狞地吼道:“是!我是拿去赌了又怎么样?!我还不是为了翻本!只要我赢一次大的,不仅能把钱全还上,我们全家都能翻身!你们懂什么?!”
“翻本?翻身?”
罗凤英听着这熟悉又可怕的论调,气得浑身发抖,她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陈星翰,字字泣血,“上次的教训怎么就一点都不记啊?!那是我最后的养老钱!是我的活命钱啊!你竟然全都拿去赌了?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陈星翰!你还是不是人?!”
极致的愤怒、被最疼爱孙子的欺骗、对未来的彻底绝望,以及之前积累的所有刺激,在这一刻如同汹涌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罗凤英大脑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