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寿将衣服送到,便得告退回去陪着太上皇了,司元柔托章寿替她向太上皇问安后便带着团团回去。
回房后司元柔又训了团团,“父皇的心意差点儿被你弄坏。”
她检查了上面的衣服上除了被踩了几个猫爪子印上去,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没有被团团抓破的地方,不然她真不好跟太上皇交代。然而她翻看到最下面的衣服,发现不平整,司元柔刚提起来便从中掉出一卷圣旨。
司元柔忍住心中惊诧,缓缓展开卷轴,快速读完。
这是太上皇给萧淮笙和司元柔保命的圣旨,无论何时何地以何种理由,为君者皆不可治萧淮笙与司元柔及其后人于死地,若违此令逐出皇家族谱。
团团围着司元柔叫了好几声,才把司元柔叫回神。她俯身揉了两把团团的脑袋和耳朵,将它安抚好,又仔细看了遍圣旨。
萧淮笙无缘皇位便永远屈居人下,这是太上皇对他唯一的保护。
司元柔卷起圣旨,藏进自己的衣服中收好后,换上了太上皇送的衣服。如此太上皇便像真的只是来送几件衣服给她保暖。
她坐下后,团团又跳上司元柔膝头窝进她怀里,舒服地蹭了几下脑袋,像撒娇似的,可团团明明是只小公猫。司元柔便想起萧淮笙也喜欢枕在她膝头,被她按按额头,揉揉肩颈,他若舒服了,也会无意识地发出惬意的声音……
不知他此时过得如何?
司元柔抬头望向窗外,窗户朝南正是萧淮笙所在的方向,她静静凝视一会儿天空,忽然一直白鸽进入她的视线。
白鸽在窗外徘徊两圈,刚想朝司元柔飞来,团团翻了个身把鸽子吓跑了。
司元柔:“……”
团团真是个小捣蛋鬼!
司元柔把团团放到地上,又在窗边眼巴巴等了许久才盼着鸽子放松警惕又飞了回来。她刚刚拆下信,鸽子在窗棂跳了两下,直接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司元柔默叹,她房里有猫,难怪鸽子害怕。
信有两张,一张是萧淮笙写来告知她近来战况与生活的,让她放心,还问她在京城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的……鸽子都没影了,她回不了信。
另一张是纪行云送来通报萧淮笙服药情况,司元柔见萧淮笙每日都按时吃药便放心了,最后纪行云提了两句玄金木的事,请她在京城也帮忙找找。
司元柔神色渐渐凝重,玄金木她没有听说过,她学习调香之后也算认得不少药材与香料,但这个名字她闻所未闻,只是会金光闪闪的木头……她似乎见过。
金色与玄色交错的纹路,司元柔缓缓闭上眼,她真的见过这样木质的东西。
就在……
“吱”一声,她的房门被推开,司元柔紧忙收好两张信塞入怀中,一回身便见萧彦走近。
“你怎么进来的?”司元柔厉声质问,她此处有皇帝派人把守,萧彦还敢直接进她房里……他不嫌丢人司元柔还要顾忌名声。
萧彦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阿柔,我翻.墙进来的,你不要声张。”
他步步紧逼,司元柔不自觉后退直至抵在墙上,她指着几尺外的地方,“别再走了,否则我喊人把你送到陛下书房。”
“阿柔!”萧彦无奈地唤了司元柔一声,她对他这样躲避不及,可知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她?
“母后不让我进宫请安,你又搬到了这里,我想见你一面好难。”
司元柔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想着萧彦别再来寻她,她真的不想跟萧彦纠缠,没想到萧彦为了见她不顾身份还敢翻.墙。
“阿柔,跟我走!”萧彦凝望司元柔,“我接你出宫。”
司元柔愣了一瞬,随即摇头道:“我等阿笙来接我,或者陛下放我出去,我自己走。”
总之不会跟萧彦走。
萧彦不禁有些着急,“你等皇叔来,他在外逍遥自在哪管你在宫里好不好?阿柔,在宫里能照顾你的只有我,在宫外你也会被我照顾好。我准备了马车,偷偷带你进东宫,把你藏起来,不会有人知道。”
“你真是……失了智!”司元柔大受震撼,萧彦居然连金屋藏娇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太子喝了多少,醉成这样?赶快回东宫让你的太子妃照顾吧。”
提及司映洁,萧彦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激动道:“我何止失了智!阿柔,我快疯了!”
从他知晓司映洁搞鬼,硬生生拆散他与司元柔,而他又亏待司元柔一生一世后,他就像入魔了。
“阿柔,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是我的人!”萧彦踉跄两步,走向司元柔,“我们和好吧,你以前给我做的糕点,我一定都吃完。你给我裁的衣服,我必然爱惜。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越走越近,直到站在司元柔身前,握紧她的胳膊想要抱她。他从没有抱过她一次,他居然生生错过她两世……
他还没说完,忽然挨了司元柔一巴掌,清脆的响声令萧彦的话语戛然而止。萧彦脸偏向一侧,几道红痕留在他茫然的脸上。
“阿柔,我不好吗?”萧彦僵硬地转过脖子,轻声问道。
司元柔的衣袖硬生生被萧彦扯破一个口子,她捂住胳膊,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一把推开萧彦。
“你既然想起来了,就知道我这一巴掌落在你脸上没委屈了你。”
萧彦苦笑道:“是,这是我该受的。”
司元柔又道:“那你也清楚你好不好,明白我为什么宁愿给人冲喜,也不想要你给的荣华。”
“可我是被蒙蔽的,阿柔!你也知道我是被骗了!”萧彦急声辩解,若非司映洁从中作梗,他不会误会司元柔心术不正,更不会有后来她的诸多苦难。
“那又如何?你对我做的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你亲自做的?”司元柔笑问:“你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司映洁身上,自己原谅了自己,就敢来讨我的谅解?”
“于我而言,伤我至深的人正是你!是你亲手加在我身上数不清的罪,是你与司映洁合谋害我一世。”司元柔绕开萧彦走远,抱着不安的团团道:“无论你有何种理由,在我这里你罪无可赦!”
那样深刻的伤害,那样深重的屈辱,司元柔不愿回忆也不想原谅,她永远无法真正对萧彦释怀。
“我知道自己错得离谱,可阿柔你该给我一次机会。”萧彦不甘心,他不能再错过司元柔了,人生能有几个下辈子,他好不容易知道真相还没来得及补偿司元柔,就被她舍弃,“阿柔,我比皇叔喜欢你早,比他爱得深,你给皇叔机会为何不给我?”
萧彦抓住司元柔的衣袖,苦苦哀求她,司元柔别过头不为所动,“我上辈子冤死的根源,就在于被你喜欢上。我不想再见你了,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