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空解释道:“这就是我们乌斯藏的特产,长在高山雪原之上的一种草,其根部坚硬似木,断面有玄色和金色交错的纹路,晒干之后在阳光下看金光闪闪而得名。”
“可惜这种草本就稀少,在南元入侵乌斯藏大肆毁坏之后,这种草就灭绝了。”李明空叹息,接着往下翻下一张信。
然而下一张纸上又讲,“戒欲”的药和解药成对使用,因为其只用于修行,修炼过心境之后还需解除,所以药既然从乌斯藏流出,必然连解药也一并给了。若无法配齐药方,便去找下毒之人。
李明空仿佛燃起了希望,然而司元柔同他讲过萧淮笙是被害的,那解药还会留着吗?
萧淮笙也不抱多大希望,“他那么恨我,巴不得我从没来过这世间,估计拿到药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解药毁干净。”
司戎安好不容易看萧淮笙当女婿顺眼些了,萧淮笙的病无可医治他也不快,更担心司元柔受不住,劝说道:“试试,去大皇子以前住过的地方搜一搜,没准他放在哪个地方了。”
“你不了解他。”萧淮笙叹道:“他就算没有销毁解药,也肯定放在了我们找不到的地方,不可能留在他曾住的东宫。退一步讲真的在东宫,当今太子居于东宫数年,可能已经丢了。”
“总……总要有希望的,淮笙!”司戎安见萧淮笙闭目许久,不敢想象他眼里是何种失望。他忍了忍心中苦涩,不论萧淮笙作为兄弟还是女婿,他都不想见萧淮笙真出事。
司戎安缓声道:“柔儿还在京城等你,你得把她接出来。”
萧淮笙必然在意司元柔,司戎安才敢这般劝。只是他没说后半句把司元柔带回将军府。
萧淮笙缓缓睁开眼眸,对司戎安郑重承诺,“我一定会让她平安。”
哪怕他医治不得,无法痊愈,也想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陪伴司元柔。
萧淮笙忽生一计,问李明空,“你师兄是南元熙帝的亲信?”
“啊?”李明空未料萧淮笙怎么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但他一听南元皇帝就忍不住生气,“熙帝残害我佛门师兄弟,我师兄不可能真心效忠于他!”
李明空倍感心凉,他一直以来为萧淮笙的身体自责内疚,不辞辛劳随他奔波,好不容易得了师兄的回音他高兴还来不及,他指着信件萧淮笙:“你怀疑信中有诈?你……”
“你别误会!”萧淮笙不等李明空说完便直接否认,李明空的思路迥异,但也只是他太老实了想不到反抗办法。萧淮笙问道:“让你师兄给熙帝下毒可行吗?”
李明空吓得“阿弥陀佛”好几声,“你怎么能这么想?”
他抚着心口顺气,杀生罪孽太重,他承担不起也不可能让师兄承担,拒绝了萧淮笙。
李明空惊吓至此,萧淮笙推断可行性还是非常高的,“熙帝残害你的手足,压迫百姓,萧明烈又心狠手辣,你们佛门之人对这种人慈悲,难道不是对天下人的残忍?”
“他们的罪孽自有上天找他们讨要,我们出家人不可……杀生。”李明空连说一句话,都要避开“杀”字,只轻轻做了一个口型。
萧淮笙力争道:“你们杀恶人,不光没有造孽,反而是功德一件!”
李明空仍然拒绝,这时纪行云拿出一粒药丸,“这是假死药,服下后七日人如死亡一般,用这个行不行?”
这不就避免杀生了?
第125章 她见过解药
李明空盯着纪行云手中的乌黑药丸,手欲抬起又放下。他纠结了许久问道:“你们想做什么?就算熙帝死了,南元还有太子继位,萧明烈依然在侵扰边境。”
让他的师兄弟为此事冒险,李明空无法应诺。
“不需要熙帝真驾崩,只需他们国本动摇便可。”萧淮笙多说几句解释,“熙帝假死,太子顺利登基不会放心萧明烈在外领兵,萧明烈也想回去争皇位,这便足够他们混乱……若熙帝七日后再活过来,那他们真就内乱不止,自顾不暇了。”
“外部强攻不如离间其内部,使其分离崩析,自然溃败见效快。”
萧淮笙淡淡说着,转而问李明空,“你们既说慈悲为怀,那究竟是两军交战各有伤亡还是只南元皇家几人内斗为对天下人慈悲?”
这把李明空问住了,他当然想两边都不要纷争,和平共处为慈悲,但分久必合的大势所趋决定这不可能,若非要在萧淮笙给的两种方法中择一而行,他自然选前者,“可是弑君为大罪,哪怕用假死药也不能避免,谁知我师兄做了之后会不会被发现,抵上他的性命?”
他无法轻易答应让师兄去冒险,“我……我再想想。”
“你想无用,将药送去让你师兄自己决定吧。”萧淮笙示意纪行云把药给了李明空,“你只要说明情况便可,不用劝他做。”
“离间不成,总还有我。”
萧淮笙言语沉稳,让李明空内心的纠结感与负罪感都减轻不少,似天下大任的担子只在他肩头短暂地压了一下又回到了萧淮笙身上。
李明空盯着掌心一粒豆子般大小的药丸,影响两国局势的东西正在他手中,他狠狠握住手掌,回去修书给师兄。
因为此事机密,他担忧信件被人截去泄露内容,特意用了梵文书写。放走鸽子的一瞬,他格外担忧南元师兄弟。
司元柔在皇宫住了许久,经过上次炭火一事,她被皇帝单独安排到一处幽静的宫殿,这里除了有人定时给她送饭送水外便无人打扰,只有误闯入的一只小白猫与她作伴,司元柔在宫里轻轻撸着猫,乐得清静。
她等了两日没见着有人寻小白猫,便给它取了个名叫“团团”,自己养了起来。
恰逢外面传来叩门声,司元柔把团团从膝头抱下,“去开门。”
团团跑出屋子,用头顶开院门,司元柔跟在其后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哟,哪来的猫?”
“公公。”司元柔推开门,原是太上皇身边侍奉的太监章寿来了,他手中托着一盘棉衣,粉蓝青三色各一件。
章寿说道:“王妃,这是太上皇吩咐尚衣局给您新做的衣裳,里面填的是新棉加鹅绒,穿在身上最是暖和。”
司元柔摸了摸衣服绵软的料子,光摸几下便觉手指尖被暖到了,“劳烦太上皇记挂,特意替我操心这些。”
“太上皇一点心意罢了,王妃喜欢就好。”
团团在司元柔脚边喵喵叫了两声,随后纵身一跃扒着章寿的衣服便跳到了托盘里,踩着下面蓬松的衣服,吓得章寿差点后仰过去。
“团团!”司元柔斥了一声,团团有所收敛但还是不肯下来,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扒着和它一样毛茸茸的衣服。
司元柔笑问:“你也喜欢?”
随后她伸手去抱团团下来。
团团听不懂,仍凭本能地翻着想往里钻,在它即将掀开一层衣服时章寿急忙抖了两下托盘,把团团赶了下去,心有余悸地整理好衣服。
“王妃收好了,切莫再让猫碰了。”章寿仔细嘱咐着,司元柔急忙应下,“是我没看好它,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