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汝歌王易容后的模样宴九霄与崔漱音已然知晓,既然汝亲王想要通过科举这个道路光彩地重新出现在人前,那么定然不会搞鬼,那么这场秋闱,照常理应该是会正常举行。
只是崔漱音左思右想,总归不放心,便换了套稍微素的衣服,恰好小皇帝也有微服私访去观摩考场现场的想法,崔漱音便顺理成章地同他一起去了。
想来自己也是历朝出宫最频繁的太后了,哎,只是女子虽居深宫,称作荣华富贵,如若无权无势,却是一辈子难出此宫。
思及此处,崔漱音又想起那些先帝留下的妃嫔们,想来如若使用得当,她们也是可以出一份力气,只是她们的忠诚度还有待怀疑,先延后再议吧。
现场是宴九霄在外场管理,陆子坤在内巡逻监督,见崔漱音携小皇帝出现,宴九霄眼皮跳了一下。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这般胡来。
崔漱音当然心知,只是她与小皇帝作素衣打扮,一般应当不会碍事。但她自己都在为这份肆无忌惮发笑,只是她的眼皮也总是跳,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发生。
很快这份预感就灵验了,考场的后院居然燃起了熊熊烈火,且顺着风很快便燃进了前面考生作答的考间。
“快救火啊!”一声惊慌的呼喊声响起,惹得考生们一时僵住,竟是都无所动作,看的人心急。
也不怪他们,考场戒备森严,若随意走动很容易被判考试作弊,这批读书人的思想已经狠狠地被侵蚀,就算生命的危急关头在前面,他们也在想是否可以先完成考试再说。
瞬息之间,风裹挟着浓烈的黑烟往前院飞来,崔漱音看地心中着急,竟是一声怒呵。
“将你们腰间的水壶的水浸了衣服,捂住口鼻,大火一时半会过不来,但吸入黑烟过多便会立马死亡!”扫过坐在考位上的众人,崔漱音像鹰隼盯着猎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在礼部和工部小心谨慎,知道这秋季的前段干燥,万物枯荣,最是容易着火星子,便早早备下了水缸,好在那火只是架势大,小半个时辰便把那火彻底灭了。
这边崔漱音和小皇帝的脸色都不好看,邱亮忙过来请罪,“太后,这后院里头杂物多,确实是容易着火,但是我们特意选在了背凉处,无特殊原因不可能燃起啊......”
崔漱音示意他平身,凤眸扫过下面用湿毛布捂着口鼻继续作答的众人,冷笑道,“不用忙活了,定然是有人指使!”
小皇帝还惊魂未定,他脑子有些空荡,听崔漱音这么一说,更是愤怒,“好啊,秋闱大事也胆敢装神弄鬼,给朕查!”
小皇帝年龄小,鲜少出宫,今日来也只是图个新鲜,没想到便降临这等祸事,说不愤怒那都是假的。此即他却仍要守着身份不能暴露,便忿忿不平地回宫去了,只是他在回宫路上还悄悄问母后是否因此事生气,下次可否还陪他出来。
崔漱音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答应他下次有机会会带他出宫玩的,只不过这番话多数还是在哄,这接下来的路如何艰难不说,要想纯粹出宫玩乐真是想都不可想的事情。
只不过……崔漱音眉底满是阴沉,这一次,究竟是谁在搞鬼?
汝亲王不太可能,他巴不得秋闱正常举行,那会是谁?谁希望秋闱出事情,出事后又会使谁倒霉,使谁受罪?
这一连串的问题宴九霄也在思考,考场后院失火如何想也是人为操控,只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控制好现场,保证接下来三天的秋闱还可以继续如常举行。
当然,还有给汝亲王送的大礼,他一定要收下!
出乎意料,接下来的两天秋闱举行的都很正常,没有特殊的情况发生,待到最后几秒要交卷时,宴九霄找到目标,便一把剑飞了过去。
那剑险险擦过汝亲王的脸,钉入他身后的木墙上,惊得他毛笔落地,砸出一道黑色的墨痕。
抬头一看,宴九霄那厮便现在自己面前冷笑,如同地狱抓人的恶鬼。
心中愤恨,但面上不能显露,汝亲王只好走下来跪地,弱弱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哼,事到如今,你还在装蒜?”
什么?!宴九霄难道发现自己是易容的了?那既认出,为何不早说,偏偏要等他在这又冷又硬的考场里待上三天两夜再说?!
汝亲王咬牙,不行,先,一口咬死,他也不好不分青红皂白,拿不出证据便想抓人!“不知大人是何意思,草民不懂。”
“你偷窃本官宝物,此刻这物件,便在你的行囊中!”
“什么宝物,草民冤枉啊!”汝亲王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宴九霄又耍什么诡计!
想起寒食散他还备了一些在包中,汝亲王吓得差点飞起来,下一秒他绝望的听到宴九霄下令搜查自己的行囊,脑袋一下子便宕机了。
龙禁尉立马上前要去搜查他的包,汝亲亲早呀不若此刻便暴露身份,用亲王身份逼退他,只是这样与原来的结果存在偏差,只不过若是能行,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这厢正犹豫,可宴九霄却不会给他犹豫的空间,上前抓走了他的试卷,发现上面果然是一段毫无内涵全是虚饰浮夸的文字,嘲笑一声递给边上请来的大学士。
第52章 拆穿面具
“候学士,你可看看这文章,该判几何啊。”
此迹许多学子已然完成考卷,听着这边发生口角,都暗暗投来观察的目光。甫这厢听见了九千岁呼旁边那位为候学子,目光逐渐由小心翼翼转变为热切。
候大学士,文坛斗士,生平论书著学无数,百年难遇的文学奇才,他的讲座多少学子挤破了头都想一观,如若可以考取功名。入翰林学士院便有机会能拜其为师。而候大学士突然出现在科举考场,学子们纷纷想想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个个瞬间正襟危坐,摆出像样的模样。
只可惜这候大学士醉翁之意不在酒,今日来此不过是受宴九霄相邀,他本无意前来,但是九千岁的颜面,卖他几分总比被一条毒蛇咬上强。
他拿起宴九霄递给自己的文章,举起来看,愈看愈是不满意,那苍白的眉毛紧紧蹙起,嘴唇抿紧,几息便将文章甩下,冷哼一声。
“这哪里是文章,分明是堆砌的辞章游戏。”他将稿纸轻拍在案头,声音里裹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千岁大人,若你邀我来此便是看这潦草之物,那老夫便不奉陪了!”
汝亲王的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指节在裤缝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候今老儿,胆敢羞辱与本王!
“哦?”宴九霄唇边的笑意扩大,眼中充满兴味,“也就是说这位学子的文章称得上是烂得出奇,全无可取之处了?”
候今叹气着摇头,满作失望之色,他执起袖口,手指汝亲王,“文字不是尔等用来平步青云的戏码,而是一种人生的态度,小子,你不好好扎根生活,偏学些投机取巧的花哨。真是我大夏文坛要衰弱了吗!”
一语激起千尺浪,受候大学子如此埋汰,那学子真是要羞愧到钻到地里面去。当听到那句大夏文坛后继无人时,学子们的目光也添增畏怯,但更多的是愤懑。
“候老先生,这小子一路考上来怕也是投机取巧,如若以偏概全,误会了我等其他学子,怕是不公。”
“就是就是,这人此前无功无名,怕也是个浑水摸鱼之辈。请候老先生息怒!”
议论声愈来愈激烈,每添一声愤懑之语,汝亲王的脸色就红一分,他突然站起来,木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候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评判我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