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顿了顿,问白离:“你知?道那个孩子是谁吗?”
白离攥紧手?心,如果在没去灵川镇或者没知?晓那些事情之前,他肯定不会知?道。但是现在,种种疑惑猜想串联在了一起,真相便?愈渐清晰了起来?。
摆渡河连接着?衡河,在那里?,江扬恰巧拾到的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他抬起头,目光与阎官对视,缓缓说?道:“那个孩子……是我,对吗?”
阎官轻轻点头,眼中神情复杂,似有?些感慨。
“是你,也是被贬下人间转世后的池神。”
旁边,风子廷像是听了一封离谱天书,再也忍不住,开口问:“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白离是池神,师父又在两千年前就捡到了他,意思是他们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阎官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白离问:“那之后呢?”
“之后,大?帝不顾我的劝阻,执意留下你,把你带回了太山。”
阎官面上多了丝苦笑:“你是他的第一位弟子,或许你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鬼界从来?没有?开过这样的先例,插手?人间之事,本就坏了规矩,他固执地收你为徒,固执地定居在人间,他在当时的鬼界臣民眼中,不是一位好君主。”
“所以,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他也只能一个人承担,他不让鬼界插手?,鬼界也不能插手?。”
白离声音低下去:“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68章 大结局(下) “说实话,我觉得你配不……
“太山两?百年, 那个孩子也活了两?百岁,”阎官看着他道:“你应该清楚,池神下界, 也只是一介凡人。”
白离微微抬眸:“所以,是为什么?”
阎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了梅子一眼。
白离却明白了, 说:“是禁术……对吗?”
阎官收回目光,点了点头。
“偷取命格, 你是阴阳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阎君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语气低沉道:“那孩子用邪术豢养了一只邪物,偷用它的命格活了超过常人两?倍有余的岁数, 可?那婆罗刹鬼,本就?是逆天而?生,日渐成长,一旦失控,便再也不受豢养者控制。”
白离的脸色煞白下去:“所以,那个东西其实……是我养出来?的……”
他还记得去年双魂人一案结束后, 他从普陀岛回来?曾问过江扬有关于池神阵的事情。
当时, 江扬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的一位挚友便是因为用阵法?豢养了邪物, 最后控制不住,被反噬丧了命。
如此说来?,江扬口中的那位挚友其实就?是……自己?
阎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婆罗刹鬼出世之后,几乎屠尽了太山那片地界上所有生灵, 而?那个孩子身为豢养者,却再难控制住得住他,想要破阵并杀死刹鬼的话,唯有一种方?法?……”
说到此处,阎官语气微顿,深深看了白离一眼。
白离下意识地开口:“方?法?……是什么?”
“玉石俱焚,”阎官说,“阵为那孩子所设,婆罗刹鬼也为那孩子所养,想要结束这一切,便只能与它同归于尽。”
“但?是……”阎官神色凝重,“两?百多年道行的婆罗刹鬼又岂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养鬼阵中的怨灵邪气助其修炼,日渐强大?,早已超出了那孩子所能控制的范围,就?算玉石俱焚,也根本无法?将?其杀死。”
白离:“所以……”
“所以,即便那孩子最后死了,这世间也还有婆罗刹鬼的存在。”
阎官接过话头:“他散尽功力,魂飞魄散,最后也只勉强将?婆罗刹鬼封印,并没有将?其杀死。”
“魂飞魄散……”白离微微蹙起眉,低头沉思了半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
“那婆罗刹鬼被封印在何处?”他情绪激动起来?,“那孩子是在什么地方?魂飞魄散的!”
“衡河崖底。”阎官像是已经猜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不带任何思考的回答。
“怎么会……”白离端坐的身子沉了沉,就?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地方?……”
阎官平静地看着他,说:“婆罗刹鬼无法?被杀死,那孩子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时候便已然知晓,所以他在衡河崖底设了祭坛与阵法?……”
“别说了……”白离紧握着双拳,摇头道:“别说了。”
阎官却置若罔闻,端起茶水喂到嘴边又顿住,继续道:“他深知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法?偿还那些被婆罗刹鬼屠戮的生灵,所以他把自己困在衡河崖底,挑断自己的四肢经脉,以自身为祭,只为为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孽赎罪,哪怕魂飞魄散……”
“别说了!”白离身体猛烈颤抖起来?,捂着耳朵大?声吼道:“我让你别说了!”
阎官这才?停下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风子廷三人面面相觑,见白离情绪失控,目光也跟着沉了下去。
白离面色苍白,无力地瘫坐在椅上。
当真相摆在他跟前?时,那些埋在心?底的怨恨才?被连根拔了起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江扬的,所以当在衡河崖底看见那个少年的残魂时,才?会误以为江扬喜欢自己是因为他与那个少年有六分相似。
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
他把自己当作自己的替身,在百花公寓里逼问江扬,毫不留情地剖开他的心?肝,逼他承认喜欢的不是自己,甚至……还用少年的死一遍一遍地凌迟他。
可?他却浑然不觉,明知那是他的痛处,明知那些过于巧合的巧合背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却还是被那些妒忌与猜疑蒙蔽了内心?,只顾用最残忍的方?式去伤害那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