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1 / 1)

回到家里,姜姮瞧着他也来气,不让他进寝阁,关在外面,隔窗质问:“你还知道回来啊,去哪儿了?”

梁潇道:“去看着辰羡啊,我走到时候不是跟你说了。”

姜姮气鼓鼓的:“你跟那个冯美人是怎么回事?”

“啊?”梁潇一脸懵,半天没回过味儿来,“冯美人怎么了?”

姜姮掐腰怒道:“现在朝里朝外传言纷纷,都说你和她关系匪浅,你对她多有回护!”

她将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梁潇懵了一阵儿,忙问:“什么多有回护,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我哥哥!”姜姮扒着窗棂,美眸圆睁,怒瞪向他,“你这几天不着家,是不是跟她鬼混去了?”

梁潇大呼冤枉:“……我怎么就跟她鬼混?不是,姜墨辞整天能不能关心点正经事,还学上长舌妇捕风捉影了。”

梁潇想要从窗户钻进来解释,被姜姮喝止:“你就站在那儿说。”

他只得顿住步子,环视左右,见无人偷听这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道:“冯美人收养了八皇子梁祯,梁祯是谁你知道吧。眼下这局面,王瑾那厮根本不是崔氏的对手,等他倒台,崔氏一家独大,那不还是麻烦吗?我让冯美人去对付崔皇后,相互牵制,这不是好事吗?”

“后宫朝堂麻烦不断,淳化帝才没有心思去找新政党的麻烦。”

他语调沉稳,条理清晰,很是诚恳的样子。

姜姮满脸狐疑地观察了他一阵儿,才后退几步,道:“那你进来。”

梁潇等不及走门,立即翻窗进来,拢姜姮入怀,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这些日子身子如何?睡得好吃得下吗?”

他这么问着,已经看出姜姮脸色苍白,身体消瘦,连家常的衣衫都似宽大了几分。

果然,姜姮精神恹恹地垂头:“太难受了。”

她鼻尖一耸,蓦地挣开梁潇,捂住口鼻,嗡嗡道:“你身上什么味儿?”

梁潇忙抬袖细嗅,自打姜姮怀孕,他已经不用熏香了,嗅了半天才隐约嗅出些药汤的苦涩。

“我刚从王府回来,父王缠绵病榻,大约是从他寝阁里沾来的药味儿。”

姜姮忙摆手:“你快去沐浴、更衣,没收拾干净前不许来见我。”

说完她快步走开,拂起绣帷躲进内室,又把厚重的帷幔重重掩住,生怕透进一点味儿似的。

梁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乖乖下去沐浴更衣。

沐完浴,他穿了一袭宽大的软缎寝袍回来,乌黑的发散落在雪白的衣衫上,鬓边微湿,有晶莹的水珠落下。

这样湿漉漉的、如墨如画的模样,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拂开绣帷,见姜姮正侧身半伏在绣榻上,以手擎额,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

梁潇躺到她身后,把她拢进怀里。

“想什么呢?”

姜姮默了默,放松下身体靠在他的臂弯间,呢喃:“我是不是有些太无理取闹了?”

她方才静心想了想,眼前这等危机四伏的局面,梁潇独自应付已是吃力,实在不该听信谣言和他发脾气。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从怀了孕,就情绪反复,有几个深夜甚至被梦魇惊醒。

梁潇微微一笑,目中尽是宠溺,捏她的鼻子:“我们姮姮怎么会无理取闹?你怀孕辛苦,是我太不知体贴,不能时时陪伴在你身边。”

他的宽纵让姜姮无比心安,渐渐稳定下心神,回头问他:“辰羡怎么样?他没有再闹吧。”

梁潇道:“宗□□里关了几日,倒是懂事了许多,只是托人往西客所送了些东西,他还想给卫王写信,被我拦下了,这白纸黑字的,平白给人把柄。”

他做事历来滴水不漏,让人放心。

姜姮点了点头,百无聊赖地拨弄香囊穗子,而她身后的梁潇却久久蹙眉,犹豫了一会儿,才在她耳畔轻声说:“有件事,我想得先告诉你。”

姜姮好奇地问:“什么?”

“林家和你兄长的婚事怕是不成了。”

前世,林家本就不是真心与姜家结亲,林苑早就归降于崔元熙,对姜家多事算计构陷。

只可惜林苑瞎了眼,没识破崔元熙这歹毒奸佞,事情办完反被灭口,当时一片乱象,阴差阳错的,众人都以为林苑和那些死去的新政党一般,是为伸张人间正义而牺牲。

而后来,姜墨辞娶林芝芝,也是信义多过情谊,不过患难夫妻十年,才生出了相濡以沫的真情。

如今崔氏势大,姜照又交托了兵权,淳化帝更没有对付新政党的意思,林家自然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再把女儿嫁过来。

梁潇以为前世姜姮和林芝芝颇为投契,会为这桩婚事而可惜,谁知她沉默了片刻,道:“没成,其实也好。”

毕竟前世成了,最后的结局也不怎么好。

只是重忆往事,诸多唏嘘罢了。

梁潇怕姜姮胡思乱想,打了个岔:“不过我前几日见着墨辞了,他瞧上去倒是还好,没有想象中为情所困的颓废模样。”

神卫隶属禁军,朝中不太平,淳化帝疑心深重,愈加倚重禁军,姜墨辞每日出入内廷公务繁忙,大约也没时间疗情伤。

比起他,梁潇反而更担心玉徽。

他怕玉徽知道姜家与林家的婚事未成,再对姜墨辞生出非分之想,借口探望,往曹府去了一趟。

谁知玉徽和曹昀那小夫妻两正闹着别扭,膳桌上说话夹枪带棍,玉徽气鼓鼓的,却是半句都没提姜墨辞。

梁潇在归来途中仔细想了想,觉得前世的好些事,自己可能都领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