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仪立刻起哄着推了把杨一漪，吴烁则笑嘻嘻地往旁边让位置。

杨一漪的耳尖瞬间烧起来，攥着奶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芋泥波波在杯底晃出细碎涟漪。

她刚要开口推辞，李毅洋已经大步跨到江勒寅身后，猛地推了他一把：“林林别玩手机了！C位必须你俩站！”

江勒寅踉跄着往前半步，黑色外套下摆扬起又落下。

他垂眸看向局促的杨一漪，喉结动了动，伸手理了理被推乱的衣领。

路灯的光晕裹着细密雨丝，将两人的影子叠在潮湿的地面上，随着人群挪动晕染成模糊的轮廓。

“靠近点靠近点！”李毅洋举着手机倒退两步，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3、2……”

“江勒寅你耳机掉了！”吴烁突然喊了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江勒寅已经条件反射地低头，而杨一漪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好撞进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片阴影。

“咔嚓！”快门声响起时，江勒寅发觉被骗猛地抬头，杨一漪也跟着笑出声，清甜的梨涡在脸颊浮现。

细碎的雨丝沾在她发梢，像缀着晶莹的星子，而江勒寅耳尖泛红，嘴角却藏不住上扬的弧度。

“完美！”李毅洋举着手机凑过来，照片里两人侧颜绝美，身后的梧桐树影和商场霓虹交织成梦幻的背景。

杨一漪盯着屏幕里并肩的身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慌忙别开脸时，正巧瞥见远处亮起熟悉的车灯。

“我妈来接我了。”她几乎是松了口气般开口，却在转身时听见梁淑仪压低声音的调笑：“刚才是谁说‘只是捡外套’来着？”

她攥紧发烫的手心，钻进车里的瞬间，隔着车窗玻璃，与江勒寅投来的目光再次相撞。

杨一漪立刻收回眼神，转身就钻进车里，安全带扣上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第23章 反正……一直都是我妈去的

车内暖黄的顶灯映着吴慧梅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上泛着淡淡的粉。

她轻转方向盘避开积水，突然开口："今天比赛庆功宴？"尾音拖得极缓，像根细线缠住杨一漪的神经。

杨一漪捏着奶茶杯的手指收紧，塑料杯壁沁出的水珠沾湿校服袖口："嗯，我们组拿了第一。"

后视镜里，妈妈的目光扫过她沾着汤汁的袖口，又不动声色地转回前方道路。

雨刮器规律摆动，将车窗上的雨丝划成破碎的弧线。

吴慧梅的声音混着雨点击打车顶的轻响传来："听说百味鲜很难订，"她突然轻笑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你初中想吃那家店，我提前半个月打电话都没约上。"

这话让杨一漪喉咙发紧。

记忆里妈妈总把"学生以学业为重"挂在嘴边，此刻轻飘飘的对比，反而比质问更让人心慌。

她盯着杯底沉淀的芋泥，听见妈妈又说："今天晚自习好像是你们班主任坐班？”

“是…”

“我记得他好像不太喜欢学生无故缺席。"

红灯亮起，杨一漪的手攥的很紧。

吴慧梅侧过身，温和的笑了笑："一漪，妈不是要管着你。"车载香薰的茉莉味突然变得浓重，"只是商场附近晚上车多人杂，你穿的白外套在路灯下太显眼了。"

绿灯亮起的提示音尖锐刺破沉默。

杨一漪盯着前方模糊的雨幕，突然想起江勒寅递纸巾时若有若无的温度，想起他夹在人群里望向自己的目光。

她没有提满桌的异性同学，没有问外套上的油渍，却用浸透生活经验的叮嘱，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织成细密的网。

"你们下周不是期中考了吗？"

吴慧梅将车拐进小区，轮胎碾过减速带发出闷响，"你王阿姨家的孩子在重点班，听说他们最近都复习到十二点。"

她解开安全带，转身从后座拿伞时，马尾扫过杨一漪手背，"明天开始，妈妈陪你多做两套卷子？"

伞面撑开的瞬间，雨丝斜斜扑在杨一漪发烫的脸颊上。

她跟在妈妈身后踩着水洼，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些藏在奶茶杯底的悸动，那些转盘转动时微妙的心跳，在妈妈那句"小心台阶"的提醒里，悄然沉入湿润的夜色。

杨一漪顿了顿，转身把奶茶扔进了垃圾桶里。

期中考试前的最后一周，杨一漪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无形的盔甲。

她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和江勒寅产生交集的时间和地点。

放学铃声一响就收拾书包离开，杜绝了在走廊“偶遇”的可能。甚至课间去开水房，也会先透过窗户瞄一眼七班后门的方向，确认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在附近才快步走过去。

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复习中。

书桌上堆满了各科笔记和试卷，台灯常常亮到深夜。

吴慧梅对此自然是满意的，每晚雷打不动地送来温牛奶和切好的水果，目光扫过女儿伏案疾书的背影，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考试如期而至，又飞快结束。

成绩公布那天，杨一漪看着排名榜上那个醒目的“37”，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年级37名，对于她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成绩，尤其在九班这个普通班里，更是钉死在第一的位置。

她把成绩单拿回家，递给吴慧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