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今夜被围的水泄不通，华灯高照，所有人都想一睹这位新晋“甜歌天后”的风采。

慕怀瑾坐在最好的位置，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那道厚重唯帷幕。

心跳如擂鼓。

身旁的空位忽然有人坐下。

慕怀瑾侧头一看，竟然是傅止。

“傅少帅也来听歌？”

慕怀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上海城难得盛事，怎能错过。”

傅止淡然一笑，理了理袖口：“怎么，只准慕会长来，我就不能来听听新晋天后的妙音？”

慕怀瑾还想说什么，全场灯光骤然按下，只留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

“有请我们的甜歌天后程小姐献唱！”

话落，台前的帷幕缓缓拉开，音乐声响起。

还未见人，便是一段清灵婉转的哼唱声传来。

那声音，近的仿佛就在耳边，如此真切，每一个音调都像是羽毛般轻轻拂过慕怀瑾的心尖。

与他记忆深处无数次回荡的声音重叠。

一定是她！

慕怀瑾呼吸都变慢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舞台中央。

她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一席月白色的旗袍，腰身绣着点点铺开的梨花，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

直到灯光照亮了她的全部面容。

眉眼依旧，却褪去了往日的怯懦与哀愁，多了几分清冷明媚。

还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在灯光下，她还是那么美好，恍若十七岁时的初见，甚至更耀眼。

是沈书唯，她还好好地活着。

她又能唱歌了。

巨大的震惊和狂喜同时席卷而来，慕襟怀猛地站起身，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傅止！你骗我！城外的遗骸也是你的手笔？”

他的声音激动而颤抖：“为什么？!”

傅止看着台上的人，眼神复杂，语气却平静：“慕会长，你失态了。”

“沈书唯的确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什么沈书唯，只有我的好友程知意。”

“慕会长，她现在不是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微微侧头，冷淡地瞥了一眼慕怀瑾：“我劝你还是好好听歌吧，别扰了大家的雅兴。”

慕怀瑾怔在原地。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质问任何人。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光彩照人，嗓子也恢复了。

他应该高兴才是。

可那汹涌的悔恨和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几乎要将他撕裂。

良久后，他终于缓缓坐下，目光却像被钉住了一半，贪婪又痛苦地凝视着台上的身影。

就在歌声渐入高潮，所有人都沉醉其中时，百乐门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疯妇尖叫着冲了进来。

第十三章

那人双目赤红，手里还攥着一把刀，直直地朝着台中央的程知意扑去。

“沈书唯！你这个贱人！你果然还没死！”

众人这才看清楚，她正是那天从慕家逃出去的方玉棠。

“是你害我失去了一切！我要杀了你！”

她嘶叫着，面目狰狞地冲过去。

慕怀瑾脸色大变，下意识冲到台前护住那个月白色的身影。

傅止已经眼神一冷，手下人立即上前将方玉棠控制住。

方玉棠被死死按住，仍不停地挣扎和咒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看着那张扭曲疯狂的脸，慕怀瑾震惊之余是滔天的怒火，没想到她竟然逃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