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沈慕言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像一根毒刺扎进他心里。

“我们控制了那个人，他招了。”助理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他说......那天是姜小姐亲自下的指令，给了他地址和房间号，让他去......给宋小姐灌堕胎药。”

“堕胎药？！”沈慕言震惊起身，“那个时候......姜瑶就知道一诺怀孕了？！”

这个想法像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炸开！

一直笼罩在眼前的厚重迷雾，被这残酷的真相猛地撕裂开一个口子！

如果姜瑶那么早就知道宋一诺怀孕，那她后来的流产、她对宋一诺的指控......这一切，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那个孩子......那个他认定的“野种”，并因此对宋一诺极尽羞辱折磨的孩子？

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想起宋一诺在酒店被发现时的无助哭泣，想起她试图解释时自己粗暴的打断和那一记耳光，想起姜瑶哭诉孩子没了时自己的暴怒，想起他是如何亲手将虚弱不堪的宋一诺推倒，想起监狱里她可能遭受的非人折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踉跄一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震惊、愤怒、还有那迟来的爱意，将他的理智全部淹没......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姜瑶端着一杯热茶，脸上带着温柔笑意，走了进来。

“慕言哥哥，你最近都好忙，都没时间陪我了。”她将茶放在桌上，声音娇柔，带着一丝委屈。

最近沈慕言明显的冷淡和隐秘的调查，让她如同惊弓之鸟，心一直悬着。

沈慕言头也没抬，语气疏离：“有事？”

姜瑶强撑着笑容，红着眼圈说到：“我......我就是想你了。还有，你曾说过要给我们的宝宝办个衣冠冢，我这两天去看了一块很安静的墓地，风景很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沈慕言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

“我们的宝宝？”他缓缓重复着这四个字，“姜瑶，看在你那个救过我命的弟弟份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你自己说。”

姜瑶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他知道了？他查到多少？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不会的，舅舅把一切都做的很隐秘......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想抓住沈慕言的手臂：“慕言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我只有你了…我骗你签离婚协议，只是因为爱你…再没有其他骗你了......”

沈慕言猛地抽回手，避开了她的触碰。

13

地球的另一端，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宋一诺住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红瓦白墙，窗外是连绵的草场和远山。

她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每天按时去电影学院上课，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为了一个镜头争论得面红耳赤，下课后又被拉着去咖啡馆继续聊剧本。

阳光洒在她逐渐恢复血色的脸上，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陆沉渊将分寸感把握得极好。

他租下了她隔壁的房子，会变着花样做她喜欢的家乡菜，晚上陪她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散步，聊课堂趣事，聊未来构想，只字不提爱情......

在这种毫无负担的陪伴下，宋一诺的心，一点点被熨帖。

直到这天晚饭后，两人照常散步，陆沉渊随意地开口：“沈慕言给我打电话了，要找你。”

“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所以选择告诉你，他可能......后悔了。”

陆沉渊的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落在宋一诺脸上，等待她的反应。

宋一诺的脚步顿了顿，望向天边那抹绚烂的晚霞，眼神平静。

几秒后，她继续向前走去，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以后关于他的消息，不用告诉我了。”

陆沉渊看着她清瘦却挺直的背影，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缓缓落地。

当晚，陆沉渊拨通电话，语气平静而果决：“把国内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匿名寄给沈慕言。”

国内，调查陷入了僵局。

医院那边的所有痕迹都被精心抹去，关键时间段的监控记录不翼而飞。

沈慕言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眉头紧锁，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沈爷，”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匿名快递，面色凝重，“刚收到的，查不到任何来源信息。”

沈慕言接过那份文件袋，指尖竟有些不自觉地颤抖，仿佛装着能摧毁一切的重磅炸弹。

里面是检查单、银行流水、伪造文件的底稿、甚至还有一段录音......时间线从五年前一直延伸到最近。

他一张张，一页页地看下去。

五年前，星辉集团逼宋一诺签下的保密协议。

宋一诺秘密进行肾脏配型检查的报告，捐献对象明确写着他的名字。

宋一诺真实的孕期检查单，妊娠时间与他记忆中的时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