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砚清楚,她这样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
是单纯的不愿意说。
还是不愿意对他说谎?
“嗯?念念怎么不说话?”
“臣妾该说什么?宫里是什么地方,岂是臣妾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陛下要是实在想定臣妾的罪,那就直接定吧,不必拐弯抹角了。”
“依朕看,銘昭的聪明更多是随了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苍云砚哼笑一声:“朕是想定你的罪吗?若是这种事情也可以定罪,朕倒是真想……”
“朕不仅要你留在宫里,还要你眼里心里都有朕,可是这段时日下来,念念每日都在围着銘昭转,眼里越发没有朕的影子了。”
“陛下连銘昭的醋也要吃吗?”白箬梨歪头打趣。
“念念这样聪明,知道朕是什么意思。”
白箬梨泄气,他今日势必要得到回答了,真是的,好好的陛下怎么越发执着于情情爱爱?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可是臣妾现在不喜欢陛下了,如何还要眼里心里都是陛下?那不是欺君吗?”
振振有词,可说的尽是些歪理。
哪怕知道事实如此,苍云砚听到她说的现在不喜欢他,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臣妾一开始是将陛下当做夫君,想要好好和夫君相处的。可是陛下一步步的在告诉臣妾,帝王只有猜疑,没有情爱,臣妾想要交付真心,可陛下只会觉得是臣妾别有用心,哪怕只是臣妾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陛下也会觉得可疑。
从始至终,臣妾都只是陛下解闷的一个乐子。
臣妾一人深陷情爱,迟早有一日就会变得和这些深宫女子一样。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别人。
臣妾一步步经历的那些都是这样告诉臣妾的,臣妾一直在妄想着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看顾好,若是再这样下去,臣妾早晚会成为深宫中一句不知名的尸骨。”
白箬梨将视线放到他腰间的荷包,自她绣好给他后,他也日日戴着不曾取下。
不论之后如何,陛下现在对她感情是深的。
既如此,她戳一下肺管子也无妨?
况且陛下这样说,可见不仅是怀疑她这段时日,怕是早就怀疑之前她在他面前也是装的。
毕竟她掌管宫权以来从未出错,未必没有能力发现清水以至于之前的种种问题。
她需要真真假假虚化一下以前的印象,若是再苦苦坚守她那傻白甜的样子,只能说明从头到尾的欺骗。
陛下现在对她有感情或许不会说什么,可色衰而爱驰,万一陛下之后兴趣下去了,再想到这些……
秋后算账,从来为时未晚。
不要和一个帝王彻底交心。
人心经不起算计,也经不起信任。
见她这样贬低自己,苍云砚想反驳她不是这样,她从来不是一个乐子。
可她说的某些话又是事实,那时候他确实在猜忌她。
见陛下怔愣,白箬梨还转过头来“安慰”他:“臣妾发现专注情爱确实是不对的,现在这样不就很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苍云砚声线有些沙哑,他知道现在的情绪在被她带着走,可她遭受过的那些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也确实是他一步步促成的。
她一开始,对他是全身心信赖的。
信赖到哪怕有能力做什么,可还是傻傻的他说什么都信的地步。
“因为念念住进了朕的心里,心爱之人眼里没有自己,要朕如何能接受?”
苍云砚轻抚着她下巴至耳根的轮廓:“人心都是贪婪的,朕是皇帝,更是如此。”
所以,若是你有心结,朕就陪你打开,但是不能一直蜷缩着不出来。
白箬梨抿唇,他这话变相地告诉她,她要是不和他敞开心扉再次接纳他,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两人截然不同的脑回路,好在最后还是殊途同归。
衡量片刻,白箬梨状似不满地哼唧两声:“陛下是要强制臣妾这么做吗?”
男人冷硬的表情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柔情。
俯身拉进两人的距离,撑在两侧的手臂用力,放了些重量在她身上,但不至于压坏她,额头轻轻抵着她的,语气坚定:“朕可以等念念,陪着念念蜕骨成羽,但念念要快点敞开心扉。”
他可以给很多条道让她去闯、去看,可最终的归宿都只能是他这里。
白箬梨没什么意外,这是一个帝王,自记事起就是太子,从来都处在上位者的姿态,若是要他变成下位者为爱低头想来也不可能。
爱情他不会放过,但在爱情之前,他首先是个帝王,国家在他心里才是首要位置。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再早之前,她还会应和。
如今她……
自然也是要迎合的。
人在屋檐下,若是一意孤行,违背圣意,哪里有她的好果子吃?
她可是一点苦都吃不得的。
第225章 满心满眼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