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怕他发脾气直接走人,提前给自己预防着呢。

要是不哄,等会他起身的时候衣服就别想要了。

虽然怕他生气,但好歹她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

总归是自己惯得,理应他自己多包容。

一连贯的思绪顺下来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口,可这事不是他该生气?为何会变成他哄着她?

触及被风吹起来的帷帽里露出来的湿漉漉的双眼,苍云砚泄气,罢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和小女子计较这么多?

“再扯衣袖就该被念念撕下来了,难不成到时候要为夫穿着里衣在大街上行走?”

直到听到身旁传来的轻笑,苍云砚才和她算账:“如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回去再收拾你。”

白箬梨抿唇,倒不是怕他收拾,只是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说的话,有些没控制自己的情绪,那话不该这么说。

“若是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待会咱们就去放灯,放完灯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最终还是解释了自己刚刚的打算。

“嗯。”这下是真的有些郁闷,白箬梨扯了扯他的衣袖,和他示软:“妾身刚刚说的不对,夫君不要生气。”

然而男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个上面:“再叫一声。”

“……夫君?”

“嗯,乖。”苍云砚面露微笑,隔着帷帽在她脸颊轻点一下,说出的话却是白箬梨不爱听的:“夫君回去再和你算。”

白箬梨:……

算算算,一个皇帝整日里算计这些,真是没气度。

算了,她大度点,反正他又碰不了她。

这会儿不正是他龙体有损的时候吗?

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吧,说不定那会他都忘记了。

“夫君,休息好了咱们就走吧。”

“听夫人的。”众人起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阿婆总觉得自己摊子都冷清不少。

看向原本他们坐着的桌子,馄饨都已经吃完了,至于她额外端来的汤,那位夫人的被喝掉了,另外一碗,丝毫未动。

“这次给了一锭银子啊?”一直在灶前忙活的男人总算停歇,见妻子手里的银子说惊讶也不算太惊讶,毕竟已经见识过一回了。

他们这种小本生意,这锭银子够在这买一百碗馄饨了。

“嗯,他们的侍从说夫人很喜欢咱家的手艺。”不然这种大户人家是瞧不上他们这种路边摊食的,所以一年到头他们也难得碰上一回这种事。

“走吧,虽说咱家的东西不值当这么多,但人家也给了,下回若是再来咱家吃,咱们多放点肉吧。”

阿婆转身看他,见丈夫眼底尽是坦然,将手里的碗收好塞进他手里,他说的对,家里好几口人等着吃穿,这锭银子拿去做点冬衣,明年的年肯定过的好。

家里是遇见贵人了。

这边几人从摊子出来后重新走回朱雀街。

“怎的一直看我?”身边的人不老实,除了步子时快时慢,被他握住的手也不老实,时不时就要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挠两下。

大街上又奈何不了她,苍云砚只得停下脚步问话。

白箬梨一点不怕他,主动上前消除两人之间的距离,指尖还在他手心调皮:“夫君是有人情味的夫君~妾身喜欢。”

声音不算大,但因为两人距离够近,苍云砚耳目不错,听了个一清二楚。

怎么着,他莫非以前就是显得冷冰冰?

很好,回去要算的账册又多了一本。

见他不说话,白箬梨直接拉着人去买灯笼,灯会逛了半天也就这样,放完灯赶紧回去吧,只是放灯之前需要买灯。

这样的摊子随处可见,还有好多拿着在街上随处走动叫卖的,比叫卖糖葫芦的还要容易撞见,白箬梨看了几眼,卖的款式都差不多。

二人随机挑选了一个摊子,苍云砚侧身,示意她自个做主:“夫人选一个?”

白箬梨上下扫视一圈,视线落在架子的角落:“那个狗头吧。”

那些白兔、狐狸什么的她看街上好多人都提了,这狗头倒是别致,虽说没有那么精巧,但它很特别。

尤其是立起来的双耳加上张大的嘴巴,瞧着就不聪明。

能放就行了,问题不大。

苍云砚低头看她,好似打算隔着帷帽看看她是不是认真的,往日里不是最喜欢些漂亮物件了?

今日怎么选了这么个丑……咳,狗?

白箬梨当做没看见,自顾让东家将东西拿给她,她是喜欢漂亮物件,但前提是那东西足够特别,烂大街的东西,再漂亮,谁都能拥有不就很普通了?

知道主子要拿下这个东西,身后的清莲头也不敢抬,迅速上前给完钱退到一边。

拿着狗头欣赏半天,白箬梨相当满意:“夫君,咱们去放灯吧!”

一个灯而已,苍云砚没有过多纠结,想到她经常说的特别,想来这狗头确实有够特别的,该是符合她这项要求。

灯要去河边放,白箬梨走到半路就不愿提,一把将它塞到苍云砚手中,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汤婆子往身后一丢,双手抓住他握着自己手腕的右手,特意放轻声音:“拿这么久好重的,夫君给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