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走,就走到了西街的馄饨摊子。

摊子上顾客也不少,不过这个地段正适合休息,位置不会太偏,也不会太吵闹。

至于有没有位置,两位主完全不用担心。

安行止见主子有在这歇脚的想法,心领神会上前交涉,给了两锭银子,腾出两个桌子。

没有位置,用钞能力创造位置。

“老爷和夫人来了啊。”卖馄饨的夫妻笑的真挚,虽然被他们的做派弄得有些紧张,到底没有发怵。

“东家认识我们?”白箬梨歪头,她们好似只来过一次。

“哪里有幸识的老爷和夫人。”摆碗的阿婆连连摆手,听周围的人叫那公子作老爷,可这样年轻的老爷实在是少,可更印证了人家身份不凡:“老爷和夫人去年还来了我们摊子嘞,像二位这样容貌的老婆子实在少见,哪里会记不住?”

上次那夫人撩起帷帽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过,乖乖,那样俊俏的女娃子她也是头一回见,她身边那位也不差,怎么会记不住?

况且人家出手还大方,只点了一碗馄饨,可给的钱却够他们一月的收入。

白箬梨笑笑,帷帽将东家夸赞的殊容遮挡的严丝合缝,周围听到那话好奇想查看一二的食客硬是找不到一点机会。

“夫人这回还是一碗馄饨吗?”

“不必了,我和夫君用过膳了,我们就在这歇歇脚,给我们的护卫都上一碗暖暖身子吧。”

夜风拂过,掀起帽帷的一角,流露出的声音像一泓融化的蜜,柔滑中带着一丝清冷的甜,说话时尾音稍稍上扬,仿佛春风吹过风铃草发出的声响,让人想起月光下摇曳的银铃花瓣,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阿婆说的是何等美人。

苍云砚全程未说一句,但护在她身边的姿态很明显,阿婆神色未变,笑着招呼他们:“好嘞,几位请坐,馄饨马上就好。”

说罢,手脚麻利地将桌上的碗筷收走。

“不用了?”苍云砚扶着她坐下,顺带讲她的帷帽理好。

他确实不愿她勾人的样子被人过多瞧见。

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会儿捏了捏她的手背,微微侧身靠近她:“不喜这里的?”

“没有呀,挺好吃的。”白箬梨老实摇头:“可臣……妾身刚刚用的太多,实在吃不下了。”

“不想尝一口?”

“不尝了,老爷若是还有肚子,可以再吃一点。”说着,白箬梨就将视线放到他腹部,刚刚被她塞了那么多,真的还装得下吗?

旁边桌的安行止听的直发颤,要陛下和他们用同一样东西啊,他不敢。

真的没有这个胆子。

好在陛下拒绝的很快,不然他都想好要怎样婉拒这个吃食了。

比馄饨先上来的,是阿婆端来的汤:“夫人若不嫌弃,不妨用点汤暖暖身子,这是老婆子自己熬的筒骨汤,煨在灶上大半天了,怕夫人不喜姜片,特意没捞上来。”

上次来过一次,阿婆知道规矩,说着将碗放到旁边安行止的桌上:“劳烦这位……小哥将汤端过去吧,这汤不用钱,上次夫人给的还多……”

“多谢东家,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上次我和夫君用的很开心,但也耽搁东家许久没来别的生意,那是你们应得的。”

温软的调子很快抚平阿婆心里的紧张,习惯性地在身前的浪披上擦一把手:“夫人心善,但这碗汤实在不值当什么,再说夫人来一趟照顾老婆子生意,送两碗汤也是老婆子该做的。”

“劳烦东家了。”白箬梨不再拒绝,让安行止收下。

阿婆见状转身回灶边催促自己丈夫手脚麻利些。

阿婆说一句,灶边的男人应一句,阿婆句句有回应,哪怕岁月在他们各自的身上都留下不小的痕迹,可幸福却从未被掩盖。

“念念在看什么?”

“看寻常人家是如何相处的。”说罢,白箬梨将验过毒的汤碗往苍云砚手边推了半寸:“老爷尝尝?妾身用多了不好再喝,老爷替妾身喝一点,没得浪费东家的心意。”

今日出来这男人看她比上次看的还紧,生怕她帷帽被吹走似的,理了好几次,反正她也用不下,就不必在这方面让他不快。

“好,我替念念尝。”苍云砚抿唇,若是她想要的是那样寻常人家的相处……

生在皇家,哪能那么简单?

这倒是苍云砚想多了,不说寻常人家如何相处,单论日日算计的柴米油盐就不是白箬梨能接受的。

若他生在寻常人家,哪怕他长成天仙,她也未必会多看他两眼。

这话不过是白箬梨见缝插针让他平日里再让让自己罢了。

一碗馄饨并不少,只是跟来的基本都是习武的男人,用饭的速度自然快,馄饨都用光了碗里还冒着热气。

至于清莲和秋珀,她俩先前垫过肚子,这会儿也吃的不多。

见她休息的差不多,苍云砚探手过去摸了摸她怀里的汤婆子,还算温热:“可有想去的地方?”

仗着他看不见,白箬梨脸上的无语都未过多掩饰,说话的语气有些闷:“妾身哪里知道有什么地方,老爷带妾身出来,都没有盘算过行程吗?”

说完白箬梨就反应过来,这可真是没有由来的脾气,小心真将他惹毛了,这还在宫外呢。

要是他一气之下甩袖走人,那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177章 放灯

“怎么就是这个意思了?”对苍云砚来说这可真是一口惊天大锅。

莫名其妙的冤枉心里肯定不好受,偏偏身边这个委屈的衣角都被她捏皱了。

捏的还是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