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憋死了......

救救我......

宋时薇觉出不对来,他“霍”得站起身来,紫檀珠串磕在花梨木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季泽言不慌不忙地地拦在宋时薇面前,“别担心,先生只是小问题,我用针扎一下就好。”

他掏出一根小臂那么长的针,泛着淋淋寒光,长针直直地刺进林清川的喉头,用力搅拧,鲜血立时喷了满地。

季泽言好心解释:“林先生是喉头急性血肿,把血泡刺破就没事了。事急从权,还请先生原谅我的莽撞。”

妙手仁心的神医,在众人面前,语气诚恳地向林清川道歉。

他脸颊上还残留着几滴为救他时溅上的血迹。

所有人马上交口称赞:

“季神医果然厉害,先生刚刚都翻白眼了!竟然让他给救过来了!”

“是啊!有了季神医,可真是宋家的福气!要我说,先生得好好谢谢他才行。”

林清川觉得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他伏在地板上,胸口起伏不断。

喷出的大滩血迹浸湿了他的衣襟。

宋时薇居高临下地望着瘫软在地的他,“泽言救了你的命,你连声谢谢都没有吗?”

3

林清川艰难地抬起头,他瞧见宋时薇正贴心地擦掉季泽言脸颊上的血滴。

那动作,好像对着一件稀世珍宝。

清冷冷的声音又响起来:“林清川,你哑了?”

要不是季泽言硬灌他滚烫的白粥,他怎么会喉头急性水肿?

可争辩没有意义。

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如今只看得到别人。

嗓子像被粗糙的砂砾狠狠磨过,他笑着说出那句感谢:“谢谢......季神医......”

季泽言连忙扶起他,体贴地劝慰,“林先生还是少说话的好,免得牵动伤口。医者仁心,我不会见死不救。”

他倔强地推开季泽言的手,不需要他的假好心。

宋时薇不悦地摇头,“你刚刚伤了手,我做主没再让你抄经。可你既然有力气去爷爷面前告我的状,那应该也有力气把经抄完。”

他再次被扔进暗无天日的抄经室。

他不再做无谓地挣扎。

只是死死贴着墙壁,瞪大双眼努力看向眼前的小楷经文。

想要拼命让自己忘记身在何处。

不知过了多久,季泽言有些得意的声音从门缝处钻进来。

“看来,林先生的幽闭恐惧症已经好了,他不会再大喊大叫了。”

“呵,”宋时薇轻哼了声,“之前是我太惯着他了。”

听着那些话,他感觉胸口破了个大洞,如刀割般疼痛。

昏暗狭小的抄经室里,他在孤儿院被欺辱的画面,控制不住地涌出。

“白馒头要留给泽哥!你懂不懂规矩?!关你几天,长长记性!”

泽哥的那些跟班儿,将他关进泛着霉味的储藏间,臭虫和蟑螂爬过他的身体,老鼠啃咬他的脚趾。

他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抖得如同秋天的落叶。

泽哥,他灵魂最深处的噩梦......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他被放出来时,好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他木然地看着正在试穿礼服裙的宋时薇。

他记得,他的幽闭恐惧症第一次在宋时薇面前发作时的情景。

俩人乘坐的专梯突然故障。

他恐慌地将身体贴在电梯壁上,抗拒任何人的靠近。

可就算被意识不清的他抓出道道血痕,宋时薇也强硬地将他搂进怀里,一声声唤他,“清川别怕,我在,我一直在。”

等救援人员撬开电梯时,他早已昏了过去。

宋时薇扶着他走出电梯的照片,在热搜上挂了很久【清冷佛女为爱下凡】。

可现在,那个口口声声承诺他,“我一直在”的人,连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

她觉得他的幽闭恐惧症,只是矫情。

甚至,让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抄一千遍经。

宋时薇身着一袭银白色晚礼服裙,裙摆轻摇,璀璨夺目,将她高贵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