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我急声大喊,“把绳索固定在冰锥上!”

可他根本没听,反而解开自己的安全绳,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甩向我:“抓住!”

绳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伸手抓住的瞬间,他猛地发力,想将我拉上去。

可冰裂缝边缘的冰壁太脆,他脚下一滑,整个人竟朝着我坠落的方向倒来。

我只觉得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下一秒,陆聿辞的身体就砸在了我身上。

我们一起向下滑了几米,他突然用尽全力将我往上推,自己却狠狠撞在了裂缝内侧的岩石上,闷哼一声,头歪向一边,没了动静。

“陆聿辞!”

我心头发紧,伸手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流。

我咬着牙,用冰镐一点点在冰壁上凿出落脚点,将他的手臂架在我肩上,半拖半扶地向上爬。

风雪越来越大,我的体力在快速消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我不敢停下。

这里海拔太高,一旦昏迷时间过长,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不知爬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凹陷的山洞。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陆聿辞拖进山洞,又用雪块堵住洞口挡风。

山洞里比外面稍暖,我点燃应急灯,才发现他额角破了个大口子,血已经冻成了冰碴。

我拿出急救包,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伤口。

消毒时,他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水……”他声音沙哑,眼神涣散,我立刻拧开保温杯,将温水递到他嘴边。

他喝了几口,意识似乎清醒了些,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又几分认真。

“沈知……”他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刚才……我以为要摔死了。”

我没说话,继续给他包扎伤口,指尖却忍不住发颤。

“你知道吗……”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掌心滚烫,和他冰冷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当年你走后,我把别墅里你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你留下的盆栽,你的笔记本,还有你没织完的围巾……”

我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些东西,我以为他早就扔了。

“我总觉得……你还会回来。”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委屈,又几分脆弱,“我后来才知道,苏晚月说的那些话是假的,她说你早就不爱我了,说你拿了钱就走了……我居然信了。”

“我去找过你,可你换了手机号,搬了家,连你妈妈的医院都换了……”

他攥着我的手更紧了,“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了解过你。你喜欢登山,喜欢冒险,可我却让你困在别墅里三年,让你当我的影子……”

应急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我看到他眼底有泪光闪动。

这个一向骄傲、冷漠的少将,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毫无防备地袒露着心事。

“沈知,”他看着我,眼神格外认真,哪怕意识还在模糊,语气却无比坚定,“我好像……早就喜欢你了。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早。”

我猛地抽回手,别过脸,不敢再听。

山洞外风雪呼啸,洞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那些被我埋在冰川下的过往,似乎在这一刻,又开始隐隐作痛。

第9章

搜救队找到我们时,天已经蒙蒙亮。

陆聿辞被抬上担架时,还攥着我的衣角不肯放,直到医护人员给他注射了镇静剂,那只手才缓缓松开。

我站在雪山脚下,看着直升机消失在云层里,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却像被风雪冻住,没什么波澜。

三天后,我抽时间去了军区医院。

病房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白色的病床上。

陆聿辞靠在床头,正翻着一本登山手册。

那是我之前落在特训基地的,没想到他竟收了起来。

听到脚步σσψ声,他抬头看来,眼底瞬间亮了,像是雪地里突然燃起的篝火。

“你来了。”他想坐起身,却被我抬手按住。

“别乱动,医生说你颅内有轻微出血,需要静养。”

我把带来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拉开椅子坐在床边,刻意保持着距离。

病房里沉默了几秒,陆聿辞先开了口,声音比在山洞里清晰了许多,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那天在山洞里,我说的话……你别当成胡话。”

我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没接话。

他继续说:“关于苏晚月,我欠你一个解释。”

“小时候我跟家里去山区写生,不小心迷路了,是苏晚月找到我的。那时候我冻得快失去意识,只记得她跟我说‘以后要娶我当新娘子’,我迷迷糊糊就答应了。”

他苦笑了一下,语气里满是自嘲,“后来我一直记着这个承诺,觉得这是责任,是必须兑现的约定。她出国那年,我甚至想过等她回来就求婚,可等她真的回来,我才发现,我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是喜欢了。”

“我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把‘娶她’当成目标,却从来没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你拿着离婚协议离开,我看着别墅里空荡荡的房间,看着你留下的痕迹一点点小事,才突然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