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定未回头,他又问:“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声音里竟有丝委屈。

“该讲解的内容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好说的。”我冷声回应。

他却追上来,语气焦急:“你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们相识三年,对你而言真的就是可以随意放弃的吗?”

我转身笑了,风雪落在肩头:“陆少将,是你先警告我的,不能对你有别的心思,合约到期所以我离开,又哪里不对?”

陆聿辞一下子哽住了,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追上来。

我看着他英挺的轮廓,突然觉得好笑。

所以,他现在回来找我,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己吗?

真是可笑。

风雪中,我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过去与现在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第7章

我好整以暇地靠在车上打量着陆聿辞,忍不住想,如果我现在还是他的“少将夫人”,他会像今天这样站在我面前,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多话吗?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陆聿辞疑惑皱眉:“你笑什么?”

我毫不介意他的目光,笑容恣意张扬又带着嘲讽:“听到好笑的事你不笑吗?陆聿辞,不管我们有没有离婚,都不是可以叙旧的关系。你对我的了解少之又少,而我没兴趣回忆与你有关的过去。”

说完,我没理会他欲言又止的神色,直接上车轰油门离开。

回到家洗漱后跌进床褥,陆聿辞的出现让过往画面再度浮现。

结婚三年我努力扮演好妻子,却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尊重。

在国外六年我很少想起从前,多数时候都在补偿曾经缺失的探险生活。

可如今,他迫使我重新想起那些刻意忽视的记忆。

我拥紧被子翻了个身,疲惫地睡了过去。

深夜被邻居家猎犬狂吠吵醒,睡梦中陆聿辞的冷漠和苏晚月的嘲笑在眼前消散。

我穿衣到窗边查看,竟见陆聿辞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门外。

尼泊尔冬季气温零下二三十度,他这样站一宿怕是会变成冰雕。

虽不知他要做什么,我还是开门请他进来不想他死在家门前添麻烦。

温暖的壁炉前,我递上咖啡。

他冻得指节发红,捧着杯子发抖,许久才朝我笑:“谢谢。”

我眸光微颤,陆聿辞很少对我笑,多数时候都冷冷淡淡。

我皱眉冷声:“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垂下眼,睫毛上的霜花融化成水珠,语气带颤:“当初你妈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来跟你道歉,同时我想问你,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恨我?”

我凝着他坦然又迷茫的脸,心头五味杂陈。

原来我那三年对他喜欢、委屈、克制,真的被他彻底漠视。

我呼出一口气,后悔让他进来:“不恨,因为我已经快忘记你了。”

陆聿辞身形一僵,眼中罕见迷茫。

他向来优渥成功,对周围漠不关心,仿佛一切都该按他的轨道运行,或许我是为数不多的意外。

第8章

特训进入第三日,按照计划,我们要带领队员完成海拔五千米的适应性攀登。

出发前,我反复检查队员的装备,陆聿辞站在一旁,目光总若有似无地落在我冻得发红的指头上。

“把这个带上。”他突然递来一副加厚的羊毛手套,指尖还带着体温,“这一带午后会起暴风雪,别硬撑。”

我看了眼手套,又瞥了眼他自己手上磨损的旧手套,没接:“陆少将,我是教练,装备比您清楚怎么选。”

说完,我转身招呼队员出发,将他伸在半空的手晾在寒风里。

雪山的清晨格外寂静,只有冰爪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我走在队伍最前面,用冰镐探路,每一步都格外谨慎。

这一带暗藏冰裂缝,去年就有两名登山者在这里失踪。

陆聿辞跟在我身后两米远,没再说话,却默默放慢了脚步,让队员们保持更紧凑的队形。

午后两点,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至,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五米。

我立刻抬手示意队员停下:“所有人靠拢,搭临时防风帐!”

可没等我们展开帐篷,一阵更猛烈的阵风突然袭来,我脚下的雪层骤然塌陷。

是隐藏的冰裂缝!

身体失重下坠的瞬间,我本能地将冰镐狠狠扎进冰壁,绳索瞬间绷紧,勒得我手腕生疼。

“沈知!”陆聿辞的吼声穿透风雪,我抬头看见他趴在冰裂缝边缘,伸手想拉我,可脚下的雪层再次松动,他整个人也朝裂缝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