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一次,他第二天继续做;她无视他,他依旧出现。

他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固执地履行着他迟来的、笨拙的“赎罪”。

另一边,被霍远峥彻底抛弃并切断所有资源的郑婉清,由爱生恨,彻底陷入了疯狂。

她不甘心自己经营多年的一切付诸东流,更嫉妒夏安歌竟然能摆脱霍远峥甚至可能开启新生活。

她利用自己残留的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勾结了社会上的几个不法分子,许以重金,策划了一起针对夏安歌的恶性报复事件

她要在夏安歌下夜班的路上,实施绑架,然后彻底毁掉她!

这天晚上,夏安歌加班到很晚。

回筒子楼需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僻静小巷。

霍远峥如同往常一样,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暗中保护。

就在夏安歌刚走进小巷深处时,几个黑影突然从旁边蹿出,拿着麻袋和棍子,直扑向她!

“你们干什么!”夏安歌惊恐地呼救!

一直紧随其后的霍远峥目眦欲裂!如同猎豹般猛冲过去!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挡在夏安歌身前,与那几个歹徒搏斗在一起!

他身手极好,但对方人多,而且手持棍棒!混乱中,一个歹徒掏出了匕首,狠狠刺向夏安歌!

霍远峥想也没想,猛地将夏安歌紧紧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扛下了那一刀!

第十九章

“呃!”他闷哼一声,剧痛传来,温热的血瞬间涌出!

但他死死抱着夏安歌不放手,同时奋力踢打反抗!歹徒见遇到了硬茬子,而且霍远峥浑身是血的样子太过吓人,心虚之下,仓皇逃窜。

危险解除,霍远峥强撑着的力气瞬间耗尽。

他松开夏安歌,身体晃了晃,缓缓向后倒去。后背插着那把匕首,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霍远峥!”夏安歌下意识地扶住他下滑的身体,手上沾满了温热的、粘稠的血液!她声音发颤,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霍远峥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他看着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颤抖的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却又无力地垂下。

他抓着她的衣袖,断断续续地,气若游丝地说:“安歌……对不起……是我……眼瞎……心盲……错得……离谱……欠你的……这辈子……恐怕……还不清了……”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卑微到尘埃里的悔恨和最后的祝福:“你要……好好活……连着我的……那份……一起……”

说完,他眼睛缓缓闭上,彻底失去了意识,手也无力的垂落。

看着为了救自己而豁出性命、此刻奄奄一息躺在自己怀里的霍远峥,夏安歌冰封了太久的心湖,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裂缝蔓延,冰层碎裂!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汹涌而来!

过往十年的爱恨痴缠,那些甜蜜的憧憬、痛苦的折磨、心死的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

她异常冷静地检查了他的伤口,用力按压止血,然后快速跑到最近的有电话的地方,叫了救护车,并报警。

她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冷静地向医生说明情况,甚至垫付了初步的抢救费用。

她站在抢救室外,看着那亮起的红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并非毫无波澜。

对他,强烈的爱和恨,似乎真的在那十年里消耗殆尽了。

此刻剩下的,或许只有一丝源于人道主义的怜悯,和一种看着过往云烟、世事弄人的淡淡感慨。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

霍远峥躺在病床上,脸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

那把匕首伤及肺叶,失血过多,抢救了整整一夜才勉强从鬼门关拉回来。

命是保住了,但医生神色凝重地告知:肺部留下了永久性的损伤,以后不能进行剧烈活动,阴雨天会呼吸困难,甚至可能伴随终身咳疾。身体元气大伤,体质会急剧下降,需要极漫长的精心调养。

部队领导前来探望,看着昔日英挺悍勇、如今虚弱不堪的爱将,惋惜痛心之余,也带来了组织的安排。

鉴于他的身体状况已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军事指挥岗位,建议他转业到地方,安排一个清闲的职位休养。

赫赫有名的霍团长,他的军旅生涯,或许就此黯然落幕。

郑婉清买凶伤人的罪行证据确凿,加上之前投机倒把、诬陷等数罪并罚,被依法判处了重刑,锒铛入狱。

郑家也因此受到牵连,彻底败落。

曾经搅动风雨、被霍远峥捧在手心的人,终于自食恶果,彻底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只留下一地鸡毛和不堪的回首。

第二十章

霍远峥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他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醒来,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心脏就像被挖空了一块,疼得窒息。

他记得昏迷前夏安歌那双震惊却依旧冷静的眼睛,记得她手上温热的、属于他的血……她来看过他吗?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心软?

答案在他能下床轻微活动的那天,揭晓了。

夏安歌来了。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棉麻衬衫,身形比之前更清瘦了些,但眼神澄澈,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