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车事件:有路边摊贩证明,看到是郑婉清自己推开夏安歌,然后故意滚向自行车道!

甚至,还包括了他之前不知道的:郑婉清多次在他面前“无意”说夏安歌的坏话,挑拨离间的记录。

最后,还有一份关于郑婉清当初在他“死讯”传来后迅速嫁人的补充调查。

根本不是什么父母以死相逼!是她自己看霍家可能失势,而对方家境优渥,主动做出的选择!那些所谓的“逼迫”,全是她后来为了博取他同情而编造的谎言!

第十七章

世界观彻底崩塌!

霍远峥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双手撑着头,十指死死插进头发里!巨大的悔恨、愤怒、被愚弄的耻辱感以及强烈的自我厌恶,如同最剧烈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将他一直以来所有的认知和骄傲,击得粉碎!

他回忆起自己是如何信任郑婉清,如何为了她一次次地伤害、指责、甚至惩罚夏安歌,如何说出那些“她离不开我”、“她心思恶毒”、“我自然信婉清”的混账话!

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猛地站起身,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茶杯、烟灰缸、椅子……满地狼藉!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眶通红,布满了血丝,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毁灭欲在胸腔里冲撞!

他引以为豪的判断力、在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冷静理智,在感情上,竟然昏聩盲目到如此离谱的地步!错把毒蛇当珍珠,将真心践踏成泥!

他猛地拿起招待所的电话,接通了家里的号码。

接电话的正是郑婉清,她的声音依旧娇柔:“远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一个人在家好害怕……”

“郑婉清,”霍远峥的声音冷冽如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气,“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家!带上你所有的东西,滚!”

郑婉清愣住了,随即哭闹起来:“远峥!你怎么了?是不是夏安歌又跟你说了什么?她诬陷我!你听我解释……”

“解释?”霍远峥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留着你的解释,去跟军事法庭说吧!从今天起,我和你,以及你们郑家,再无任何瓜葛!我给予你们家的一切支持、资源,全部收回!”

说完,他根本不给郑婉清再狡辩的机会,狠狠地摔断了电话!

处理完郑婉清的事,霍远峥却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依旧啃噬着他。他知道,真正的债主,是那个被他伤得最深的人。

他暂时留在了这座北方小城,放下了所有的身段和架子。

他每天准时去被服厂门口等夏安歌下班。

她不理他,他就默默跟着,保持一段距离,确保她安全回到那栋老旧的筒子楼。

他看到她用冷水洗菜,就去帮她打热水,结果被她直接泼掉。

他学着买菜做饭,想给她送饭,结果做得焦黑难以下咽,饭盒被她直接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他看到她冬天洗衣手冻得通红,偷偷去买了一个崭新的暖水袋和手套,放在她门口。第二天,他发现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落了一层灰。

他像个笨拙的小学生,用着自己完全不擅长的方式,试图弥补。曾经的雷厉风行和冷硬命令,在她面前全都化为了无措和沉默的坚持。

不久,他发现厂里一位姓陈的年轻技术员对夏安歌颇有好感。

陈技术员温和儒雅,会耐心地教她一些机器操作技巧,有时还会帮她搬些重物。夏安歌对他,虽然谈不上热络,但至少会点头致意,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霍远峥看到这一幕,内心瞬间升起一股强烈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嫉妒和危机感!

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眼神阴沉得吓人。

但他知道自己早已失去质问和干涉的资格,只能死死攥紧拳头,将所有的情绪压回心底。

第十八章

在一个雨夜,他没有带伞,固执地守在她租住的筒子楼楼下,浑身湿透,显得格外狼狈。

夏安歌加完班回来,看到雨中那个挺拔却落寞的身影,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霍远峥看到她,立刻上前几步,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看着她,声音沙哑沉重,充满了疲惫和真诚:“安歌,过去十年,是我眼瞎心盲,错信他人,辜负了你,让你受尽了委屈和伤害……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而艰难地向她道歉。

夏安歌沉默地听着,雨声淅沥。片刻后,她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淡淡道:“霍团长,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但是,都过去了。我不恨你了,但也请你,真的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她转身上楼,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霍远峥站在原地,雨水冰冷,却不及她话语里的疏离和放弃更让他寒冷。

但他没有离开。

他知道,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根本无法抵消她所受的万分之一苦楚。

他拿出了在战场上攻坚克难的那股韧性和固执。

他不再说“回来”,也不再轻易道歉。

他开始用行动表示“我在改”。

他偷偷向厂里的老师傅请教,研究她以前爱吃的菜谱,一遍遍练习,虽然做得依旧难吃,但至少能入口了,他每天做了饭放在保温桶里,默默放在她门口。

他关注着她的健康,听说她洪水中留下的寒症遇冷会发作,就托人从外地买了最好的膏药和中药包,悄悄塞进门缝。

她加班晚了,他就在厂区外的路灯下默默等着,远远看着她房间的灯亮了才离开。

夏安歌依旧大部分时间冷淡以对。

他送的饭菜,她大多还是扔掉;他放的东西,她很少动用。

但他不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