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最后力气蹬踢墙壁，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

那脚步声顿了一下，似乎迟疑着，却又渐渐远去……他走了。巨大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她，眼泪无声地淌过老头肮脏的手背。

突然，脚步声去而复返，更快更急！

紧接着，一道黑影猛地冲来，狠狠一脚踹在老头腰侧！

老头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姜望星瘫软在地，剧烈咳嗽。

沈京舟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眼睛赤红，胸口剧烈起伏。

他不敢想象若是晚来一步……

“没事了，星星，没事了。”他声音发颤，后怕如同冰水浇遍全身。

他看向吓坏了的女孩，朝她伸出手，哑声道：“别怕，哥哥带你走，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那里有人照顾你，以后不会再饿肚子，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姜望星仰着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那双手干净、温暖，仿佛有着十足的安全感。

姜望星嘴唇哆嗦着，正要伸手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倒映出沈京舟身后猛然站起的、举着酒瓶的老头狰狞的脸！

“哥！”

沈京舟察觉不对，猛地回头，已来不及完全躲开！

他下意识要将姜望星彻底护进怀里，准备用后背硬扛这一下！

却没想到，那瘦小的身影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将他推开！

“砰！”

沉闷的击打声。

破碎的玻璃渣四溅。

姜望星晃了一下，额角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视线。

剧烈的疼痛撕扯着她的神经，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进她的脑海

沈京舟冰冷厌恶的眼神、狠狠挥开的拳头、同学们刺耳的嘲笑、撕心裂肺的腹痛、还有最后彻底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从之前的懵懂依赖，变得空洞、恐惧。

沈京舟踉跄一步站稳，惊魂未定，急忙伸手想去扶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星星！”

那只伸出的手，却被她猛地避开！

她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仓皇地后退，背脊重重撞上墙壁，戒备地、甚至带着一丝惊惧地看着他。

沈京舟的手僵在半空，所有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只一眼，沈京舟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第十六章

沈京舟喉咙发干，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试探地、轻颤地开口：“……是星星吗？”

姜望星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掠过剧烈挣扎的痛楚，证实了他的猜测。

她的记忆……。

她看着他，声音嘶哑：“我不会……再去见妈妈，让她伤心。”

她喘了口气，额角的血滑落，混着眼泪，“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烦恼了。”

“我只要……等爸爸回来。”

等爸爸回来。

一句话，仿佛抽干了沈京舟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他颤抖着手，想碰她流血的额角，却被她猛地偏头躲开。

“去医院……”他声音破碎，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抱起。

那身子轻得吓人，在他怀里僵硬得像块石头。

去医院的路上，她异常安静，不哭不闹，眼神空茫茫的。

沈京舟和她说话，她也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到医院后，医生处理了伤口，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沈京舟守在她病床边，张了张唇，试图和她解释现在的情况。

“星星，现在是197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