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很清楚，以前哥哥恶狠狠地警告过她，不许来学校找他，丢人。

学生们涌出教室。

沈京舟刚走出来，一个穿着干净格子裙、梳着两条油亮辫子的女孩就热情地迎了上去。

“京舟哥，下午……”沈皎皎叽叽喳喳地说着，试图去挽他的胳膊。

沈京舟冷着脸，不着痕迹地避开，心不在焉地应着一两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走廊，刚才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姜望星看着他们走远，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处出来，准备离开。

她不能出现在哥哥面前，惹他烦。

她低着头，沿着墙根悄悄往校外走。

刚过一个走廊拐角，几个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

沈皎皎和几个女生围住了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傻子也敢来学校？”有人推了她一把。

姜望星踉跄着后退，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沈皎皎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她枯黄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声音又尖又冷：“我早就看见你了！眼巴巴地扒着窗户看京舟哥，恶心不恶心？”

“我警告你，离京舟哥远点！也不许再叫他哥哥！听见没有！”

头皮被扯得生疼，姜望星眼里涌上生理性的泪水，却固执地摇头：“……他是我哥哥。”

“你！”沈皎皎被她的顶撞激怒，扬手就要扇下去

那只手却在半空被死死攥住。

沈皎皎吃痛回头，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沈京舟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响起。

沈皎皎慌忙松开姜望星，瞬间换上一副委屈又惊慌的表情。

“是她！”

她指着瑟缩的姜望星，“她非说她才是你唯一的妹妹，说我不过是个保姆的女儿，不许我叫你哥哥，还说……还说等她回了你家，就要把我赶出去……我气不过才……”

她哭得梨花带雨，以往每次，她这样哭诉，沈京舟纵然不耐烦，也总会偏向她。

可这次，沈京舟一言不发。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越过沈皎皎，直直落在墙角的姜望星身上。

她头发被扯乱了，眼里包着泪，害怕得微微发抖。

他一步步走过去，停在姜望星面前，挡住所有不怀好意的视线，声音低沉的听不出情绪。

“她刚才打你了？”

姜望星吓得一颤，疯狂摇头。

沈京舟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她欺负你了？”

姜望星嘴唇哆嗦着，在沈皎皎警告的眼神下，又要摇头。

“姜望星，”沈京舟打断她，声音沉了下去，“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告诉我实话。”

第十四章

沈京舟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折返了一趟。

他没有看错，姜望星确实和上一世一样，偷偷跟进了学校。

沈皎皎说回教室拿落下的东西，果然也是借口。

他看着姜望星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狠下心肠，声音冷硬：“姜望星，看着我，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理你。”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姜望星猛地抬起头，眼泪大颗滚落，在巨大的恐惧和对“哥哥再也不理她”的恐慌之间。

她颤抖着，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一瞬间，沈京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京舟哥！她撒谎！她就是个傻子！她的话怎么能信！”沈皎皎尖声辩解，脸上血色尽失。

沈京舟终于将目光转向她，那眼神冰冷，又无奈：“我亲眼看见的。沈皎皎，你为什么总要针对她？欺负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让你很有成就感？”

沈皎皎被他的话钉在原地，脸上青白交错。

她哭喊着：“因为我讨厌她！”

“要不是她和她那个该死的爸！你家怎么会变成这样！阿姨怎么会天天以泪洗面！她就不该活着！她死了才好！死了阿姨才不会一辈子困在过去，才能好好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