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人亡是假的吗？

那三年炼狱是假的吗？

他不是主谋，却是帮凶。

“这房子…”我环顾四周。

“我偷偷重建的。”他低声道，“照着原来的样子……一点一点…我想着，或许有一天……”

或许有一天什么？

我能回来？

我们能回到过去？

再也回不去了。

我看着这个我曾爱入骨髓，又恨入骨髓的男人。

恨意崩塌后，留下的不是爱，不是原谅，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荒芜和疲惫。

我转身，向外走去。

“疏月！”他急切地起身，声音里带着恐慌。

我没有回头。

“蒋序年，”我停在门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不是所有真相，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别再重建过去了。烧了也好，留着也罢，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我大步走入夜色，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恨意消失了，但我和他，也彻底结束了。

第二十章

真相像一把钝刀，割开了五年脓血。

留下的却不是愈合，而是更深的、空落落的疼。

我没有再见蒋序年。

那座复原的江公馆，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巨大也最讽刺的墓碑。

他试图通过福伯传递过几次消息，无非是忏悔和那些我已不再关心的解释，我皆未回应。

江氏集团在我手中以铁腕手段重整。

那些当年参与瓜分江家、逼死我父母的董事，一个都没能逃掉。

我手中掌握的，远不止蒋序年查到的那些。

五年“海上监狱”生涯，我攫取最多的，是能让人永世不得翻身的东西。

证据链完整，移交司法机关。

速度之快，力度之狠，令人瞠目。

王董、李董……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面孔，接连在震惊和绝望中被带走，银铛入狱。

等待他们的，是漫长的刑期和身败名裂。

媒体连篇累牍地报道着这场迟来的清算，世人唏嘘着江家的冤屈终于得雪。

大仇得报了吗？

窗明几净的总裁办公室里，我看着楼下蝼蚁般的人群，心里却只有一片冰冷的灰烬。

他们坐牢也好，破产也罢，我的家人都回不来了。

蒋序年彻底消失在了公众视野里。

直到一个傍晚，福伯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江氏大厦楼下。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古朴的木盒，老泪纵横。

“小姐……少爷他，他托我把这个交给您……”

我心中莫名一沉，接过盒子。

很轻。

打开。

里面没有信件，没有解释。

只有那串复原江公馆的黄铜钥匙。

以及……

我十七岁生日时，他送我的那条细细的星链项链。

岁月在上面留下了细微的划痕，却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

盒底压着一张便签，上面只有一行字，是他力透纸背却又带着颤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