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浅忍住喉头传来的血腥,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盛景辰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从曲之柔房间的架子上,找到一个药瓶递给她,难得地展露一丝关切:“回去好好休息吧。”
舒浅接过药瓶,摇摇晃晃站起来,回去的路上,将那半瓶用剩的药扔进了草丛。
刚回到房间,她就再也抑制不住口中的腥甜,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她撑着桌子,极力地想要站起来,但还是慢慢瘫倒在地上,无力感遍布全身。
她知道,她仅剩不多的功德因为这次也消耗殆尽,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
平静的时光不到半天,盛景辰忽然带人踹开了她的房门。
桌上的花瓶被他震碎在地上,他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在怒吼:“你对之柔,做了什么?为什么她除了痛就感受不到别的了?”
盛景辰再次将舒浅绑到曲之柔的房间。
曲之柔的痛呼声响遍了整个房间,盛景辰轻轻把她抱在怀里,轻抚她的背脊,像是宠爱一只幼小的猫一样轻柔,却依旧止不住她哽咽的声音。
“景辰哥哥,我的手好痛,是不是废了,以后都不能再为你斟茶,绣花了。”
她眼下氤氲着水汽,一片通红,令人可怜。
盛景辰紧紧搂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含泪光:“不会的,我一定会让人治好你。”
紧接着,舒浅便感觉到他扫过来的眼刀。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给之柔治疗!”
舒浅无奈,正想站起来,却又听见盛景辰低沉的声音:“跪着过来。”
舒浅像往常一样忍住屈辱,向前膝行了两步,伸出手想去查看曲之柔的情况。
“啪”地一声,曲之柔狠狠挥开了她的双手,哭喊着:“你别过来,你当初害死了我姐姐,现在还想害死我,我恨你,我恨你!”
表情狰狞,看起来当真是对她充满了恐惧。
“我要你的一只手,当做对我的补偿。”
曲之柔的这一句话,令舒浅头皮发麻,她惊恐地望向这个侯府权利的执掌者盛景辰,却只看到他满脸阴冷。
“景辰,我会治好她的手的,你别这样做。”
她几乎乞求盛景辰,然而盛景辰如同冷酷的阎王,毫不留情。
“我早就已经不信你了,你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下巴轻轻一挑,护卫立刻抓住她,拔出腰间佩剑狠狠朝她手上砍去。
刹那间,喷射而出的血雾溅了舒浅满脸,肉体慢一拍的反应让她后知后觉感到疼痛,她痛苦地尖叫出来。
第七章
而从始至终,盛景辰都捂着曲之柔的眼睛,生怕她被吓到。
他眼含冷光,扫过舒浅的断手,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覆盖。
“来人请郎中过来,这个废物算是靠不住了。”
郎中很快到来,检查的过程漫长而令人绝望。
半晌他开口道:“曲小姐手上的伤口确是夫人所缝无疑,只是夫人如今的手法大不如前,所以曲小姐才会疼痛难忍。”
“如何医治?”盛景辰冷声问。
“只需要夫人的心头血,便可。”
“谢过大夫。”
言毕,盛景辰扔了一把匕首给她,声音里毫无感情:“你也听见了,之柔是被你害成这样的,你自己动手吧,识相点。”
舒浅因剧痛而颤抖着,用完好的左手拿起匕首,对准胸口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抖动。
“还不动手是在等我帮你吗?”
舒浅惨笑一声,齿间泛着一股冷气:“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就如你所愿。”
“噗嗤”一声,匕首深深陷入舒浅的胸膛,鲜血如注般流淌。
下人立刻拿碗去接,舒浅眉头紧皱,额头的青筋暴起,她死死地望着盛景辰:“满意了吗?”
盛景辰让下人将心头血拿下去熬药,旋即对上她死寂空洞的目光。
“你最好祈祷之柔喝了药之后能够没事,否则你小命难保。”
他冷着脸,毫无一点怜惜。
舒浅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苍白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她想强撑着走回自己的房间,但刚站起身,忽然往后踉跄了几步,轰然瘫倒在地。
鲜血顺着她的步伐滴了一地,怀里的断手也掉落在地上,眼皮忽然变得很沉重,她盯着那只原本该在她身上的断手,眼皮不受控制地下垂。
即将昏迷之前,视野当中出现盛景辰神色复杂略带焦急的脸。
是又出现幻觉了吧。
舒浅闭上双眼,亲手斩断自己的念想。
从前的盛景辰,也不要再出现在她的幻觉和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