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皇宫寿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宋妤端坐于席间,姿容更胜往昔,那份从南渊滋养出的从容气度让她在众多女眷中格外显眼。
她目光偶尔瞥向殿门方向,轻声问身旁的南渊侍从:“殿下那边还未有消息吗?”
侍从恭敬回禀:“回公主,边境事务似乎比预想中棘手,殿下仍在加紧处理,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只是……能否赶上开宴,尚未可知。”
侍从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函,“这是殿下让属下务必亲手交予公主的。”
宋妤接过信展开,萧镜的字迹力透纸背,言辞恳切,并再三保证已备下新的歉礼,望能博她一笑。
看着信上几乎能想象出他焦急模样的字句,宋妤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将信仔细收好:“无妨,国事要紧。”
恰在此时,宴席正式开始,萧镜果然未能赶到。
一直留意着宋妤的江奕,见她形单影只,身边并无萧镜陪伴,眼中闪过一丝晦暗难明的光。
他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走到她席前:“南渊三皇子似乎并未将公主放在心上?如此重要的场合,竟也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若他待你不好……”
宋妤蹙眉,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连眼皮都未抬:“不劳九千岁费心。”
江奕被她这冷淡的态度一刺,还想再说什么,一个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不是嫂嫂吗?不,现在该称公主殿下了。”
只见江璃款款走来,她今日也精心打扮过,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刻薄和嫉妒。
她上下打量着宋妤身上价值不菲的南渊服饰和璀璨头面,语气不明,“公主今日真是风光无限啊。说起来,公主能有今日这般造化,穿金戴银,受南渊重视,还得感谢我。若不是我当初让出了这和亲的机会,公主只怕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她话语里的“让”字咬得极重,仿佛施了天大的恩惠。
宋妤听完,只觉得荒σσψ谬可笑,正准备开口,却有人比她更快。
“江璃!”江奕猛地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闭嘴!立刻向公主道歉!”
江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难以置信地看向江奕。
自从朱雀街之事后,江奕虽未苛待她,却始终冷淡,何曾这般当众给她难堪?
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哥哥?你为了她凶我?我凭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吗?”
“我让你道歉!”江奕的声音更沉,甚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江璃痛呼出声。
周围的宾客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侧目。
江璃看着江奕那双不留情面的眼睛,又瞥见周围看热闹的目光,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咬着唇,极不情愿地对宋妤道:“对不起。”
宋妤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只觉得无比讽刺:“你的道歉,本宫不稀罕。”
江奕闻言直盯着江璃,语气偏执得可怕:“公主没接受。继续道歉,直到公主说稀罕为止。”
“哥哥!”江璃彻底慌了,眼泪涌了出来,“你难道还要我磕头谢罪不成?!”
她试图挣脱江奕的手想要逃离。
江奕却死死攥着她,猛地用力将她往下一摁!
江璃惊呼一声,膝盖一软,被他强行按得半跪了下去,额头险些磕到地面,姿态狼狈不堪。
江奕抬头看向宋妤,眼神复杂,“阿妤,这样你能解气了吗?”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边。
宋妤看着被强行摁跪在地的江璃,又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几乎有些扭曲的江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仿佛要远离什么污秽之物,声音冰冷彻骨:“疯子!你们两个,真是让本宫恶心透了!立刻从本宫眼前消失!”
江奕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刺得浑身一颤,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以及宋妤决绝的表情,终是不想将场面闹得无法收场。
他铁青着脸,一把将瘫软在地的江璃粗暴地拽起,几乎是拖着她,回到了属于他的位置。
周围投来的各色目光如同芒刺在背,让他倍感难堪,而江璃还在哭。
第二十章
“够了!别哭了!”
江奕压低声音,语气极度不耐地呵斥江璃,“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再哭就立刻滚回去!”
江璃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一哆嗦,强忍住哽咽,却依旧止不住地肩膀颤抖,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他们的狼狈和宋妤方才的冷傲截然不同,自然也成了邻近席间窃窃私语的话题。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谁能想到从前对九千岁痴迷到近乎失心疯的青安公主,如今竟连正眼都不愿瞧他一下?”
“可不是吗?那态度,跟看路边的脏东西似的。”
“话说回来,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公主从前那般痴缠,怎的说变就变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时,与宋妤素来关系不错的容乐公主摇着团扇,嗤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了然和嘲讽。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青安当初对江奕那般疯魔,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他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