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是直接拉住妈妈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

「妈，您看您，又在厨房忙活。说了多少次，家里聚会去饭店吃就好了。」

「您非要在家里折腾，累不累啊？快别忙了，出去坐着歇歇，让妹妹一个人弄就行。」

9

这句话像是一剂灵丹妙药，妈妈脸上的那点不耐烦瞬间烟消云散。

立刻笑逐颜开，回握住姐姐的手，声音都温柔了八度。

「没事没事，妈不累。还是老大贴心，知道心疼我。」

她拉着姐姐的手，转身走出了厨房。

留给我一个心满意足的背影。

我站在原地，看着客厅里，妈妈高声地夸赞着。

「你呀，工作再忙心里也时时刻刻惦记着我。不像有的人，一年到头不着家，办点事也办不明白。」

我花钱，我出力。

换来的是「不会挑」、「不长记性」和「办不明白事」。

姐姐什么都没做，只是姗姗来迟。

动了动嘴皮，就成了「贴心」、「知道心疼人」的孝顺女儿。

我所有的忙碌，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

像一根针，不致命，却精准地刺在心口最软的地方。

从小到大，无论我做得多好，考了多少第一，拿了多少奖状。

都抵不过姐姐一句轻飘飘的「妈妈辛苦了」。

心寒到极致，原来是不会再感到冷了。

只剩下焚烧一切的怒火。

我关掉水龙头，用毛巾一点点擦干手上的水珠。

客厅里的欢声笑语，妈妈对姐姐的嘘寒问暖，都成了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即将拉开的序幕。

我平静地解下围裙，叠好，放在一旁的台面上。

然后，我拿起手机，点开了投屏。

10

客厅里喧闹依旧，大概没人注意到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巨大的屏幕上，购物平台的橙色界面清晰无比地亮了起来。

我的购物车。

我没有犹豫，按下了录屏键。

指尖开始缓缓滑动。

第一件商品，是我对比了三个月，为妈妈的风湿腿精心挑选的墨绿色零重力按摩椅，标价四万八。

第二件，是姐姐无意中提过妈妈很喜欢但嫌贵的一条铂金镶钻项链，吊坠是妈妈名字的缩写，我找人专门定制的，三万六。

下面还有一套顶级的护肤品，一双意大利手工皮鞋，一条定制的羊绒披肩……

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保健品和滋补食材。

每一件，都是我几个月来反复思量、斟酌挑选的结果。

总价值接近十万。

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同步投射在客厅巨大的电视上，像一出无声的默剧。

我将购物车拉到最底端，然后，点下了「全选」。

那个小小的圆圈被橙色填满，接着按下了旁边的「删除」键。

一个确认弹窗跳了出来。

「确认要删除选中的商品吗？」

我点了「确认」。

屏幕瞬间变得干净。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字浮现出来：「购物车还是空的，赶紧去逛逛吧。」

录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