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本该身处其中。

现在却被我的至亲至爱彻底抹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像个从未存在过的幽灵。

五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夏念初的时候,她刚被师父收入门下。

她扎着高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服,手里攥着一本翻得卷边的《文物修复图谱》。

那天我正在工作室修复一件宋代的青瓷碗,瓷片碎得厉害,我对着阳光调整拼接角度。

她忽然凑过来,声音清脆:

“师兄,你可以试试用‘金缮’?这样既能固定,又能留下修复的痕迹,像给文物留了个纪念。”

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睛亮得像博物馆里的琉璃珠,那模样一下子撞进了我心里。

后来我们一起修复过唐三彩,一起去乡下收过破损的老家具,一起在工作室熬到天亮。

她记得我修复时要喝温普洱,说凉茶伤胃。

记得我对松节油过敏,每次都会提前帮我准备好手套。

所有人都说,谢归鹤,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夏念初。

我也这么以为。

我们订婚后,我还计划着等修复完北魏佛首,就带她去敦煌看壁画,然后正式举办婚礼。

我以为我们会一起守着文物,守着彼此,直到白头。

直到许哲的出现。许哲是夏念初总挂在嘴边,帮过她许多的大学师兄。

所以他顶着“资深鉴宝师”的头衔回国,

一落地就借着“协助北魏佛首年代溯源”的名义,成了我工作室的常客。

起初,看在念初的面子上,我对他还算客气,颇为照顾。

可渐渐地,

许哲一个电话,说初来σσψ乍到不适应、心情郁结,

夏念初就能在试婚纱时抛下我,留我在店里承受他人探究的目光。

许哲说他想拓印佛首铭文,人手不够,

她便能在师父的六十大寿宴上介绍我们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应付满座宾客的议论。

直到我们盼了半年的敦煌之行,连机票酒店都订好了。

许哲一句似是而非才“念初,我好难过”,

她便当着我的面取消了订单。

直到那时我才迟钝地意识到,只要许哲在,我永远会被夏念初抛下。。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委屈终于绷不住了,

我们之间开始了无休止的争吵。

每一次,她都皱着眉,眼神里满是疲惫和不解:

“归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温和有礼,怎么现在对见哲哥这么大敌意?”

“他刚回国,对国内环境不熟悉,我多帮衬点怎么了?这跟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关系?”

“我每天陪你修复佛首,还要帮师父整理修复档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别总揪着这点小事无理取闹?”

“我和见哲哥要是真有什么,当初就不会跟你订婚!你能不能别用那些龌龊心思揣测我们?”

她的话像淬了冰的刻刀,一下下凿在我心上。

那些曾经温暖甜蜜的过去,已经无法抚慰我的心。

我累得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再一次争吵后,

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第一次提出:“念初,我们分手吧。”

我没料到,这句话会引来所有人的反对。

师父把我叫到他的修复室,指着我的脑袋骂我混蛋,辜负夏念初。

病重的妈妈把我喊至床边,红着眼劝我别犟,把夏念初哄回来。

就连念初自己,都抓着我的手,声音发颤:

“归鹤,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别说分手,行不行?”

我像被困在密不透风的玻璃罩里,四周都是“你错了”的声音,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在我快要被这种窒息感吞没时,许哲却主动找上了我。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归鹤,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念初是个好姑娘,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