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鹤如何假意周旋,如何发出求救信号……

夏念初猛地抬手捂住了嘴,眼眶瞬间通红。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接着,是一个冰冷扭曲的男声响起: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给我把他封进石膏!就那尊没完成的佛像胚体!”

“到时候就说他监守自盗,偷了佛头倒卖,死无对证!”

然后是谢归鹤痛苦的闷哼,刀具划破皮肉的可怕声响,凶徒们的狞笑,

以及……石膏被搅拌、浇灌的,令人窒息的声音……

夏念初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脸上的血色,随着录音的播放,一点一点褪尽,最终惨白如纸。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四肢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个温和的、体贴的、她信任了多年的人,

此刻在录音笔里,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狰狞可怖。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着那令人心胆俱裂的谋杀过程。

夏念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也变成了一尊被石膏封存的雕像。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肩膀剧烈地耸动。

这四年她所坚信的一切,竟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无比残忍的骗局!

而她,

她夏念初,

成了这场骗局里,捅向她的爱人最锋利、最无情的那把刀。

会议室的门在这时被轻轻敲响。

一名年轻警员推门进来,神色紧张地看向赵警官:

“赵队,许哲来了。他说不放心夏小姐,过来看看情况。”

夏念初猛地抬头,看向会议室门口。

走廊灯光下,许哲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正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透过门缝看了进来。

四目相对。

夏念初的眼中,不复以往,

只剩滔天的恨意……许哲的脚步顿在半路,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那双眼曾对他满是信任,此刻却像淬了毒的匕首,恨不得将他凌迟。

“哲哥?”

夏念初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血与泪的重量,

“你确定当初看到谢归鹤监守自盗?”

“当然。”

许哲的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西装袖口,脸上却仍强装镇定。

“你怎么忽然这样问我?是不是他们难为你?”

他说着,转头看向赵警官,语气里带上一丝刻意的委屈,

“赵队,念初这几年本来就因为归鹤的事心力交瘁,你们要是有证据,直接找我就行,别为难她。”

“为难她?”

师父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许哲!你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你骗得我们好苦!”

师父指着许哲,手指抖得厉害,

“四年前我就该发现不对!归鹤告诉过我,你说你懂青瓷,结果把现代仿品当宋代的鉴定!”“还总在关键时候打断进程!”

“可我却以为他因为念初为难你,原来你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谋夺佛首,害死归鹤!”

许哲的脸色终于变了,褪去了所有温和,露出几分狰狞:

“师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归鹤监守自盗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试图退向门口,却被守在门边的警员拦住。

“跟你没关系?”

夏念初猛地站起身,桌上的水杯被她带倒,水顺着桌沿淌下,浸湿了她的裙摆。

她却浑然不觉。她一步步走向许哲,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恨,

“那录音里的声音是谁的?!你说要把归鹤封进石膏,说要栽赃他监守自盗,说要让他死无对证这些话,是不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