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陆府，本该姓苏。

不待他言，我冷眼睨去。

陆震霆忍怒朝外喝道：“来人！将这群闲人逐出去！”

“谁能让苏清婉今日签了离婚协议，赏大洋一万！”

话音落下，一批荷枪实弹的卫兵迅速涌入。

然而。

他们并未听从陆震霆指令，而是对我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

“大小姐！”

我瞧着陆震霆面上血色尽褪，惊疑不定，缓缓笑开。

“陆震霆，我为你备下的地狱，可要开场了呢！”

第4章

陆震霆脸上的血色，像退潮般迅速褪去，只余下一片死寂的苍白。

他那双向来淬着冰雪的眸子，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动摇。

“大小姐。”卫兵们的称呼整齐划一，声音沉稳有力，也格外讽刺。

“你们……你们是苏家的亲卫？”陆震霆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他终于想起来了。

这些面孔，曾是他初入苏家时，站在我父亲身后的忠诚护卫。

后来，他们成了他的兵，随他南征北战，成了他权力的基石。

他以为他们的忠诚早已随着苏家的没落而转移，却忘了，有些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缓步走下楼梯，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每一下，都像敲在陆震霆摇摇欲坠的自尊上。

“陆震霆，你是不是以为，我爹娘死后，苏家就真的散了？”我停在他面前，唇边勾起一抹讥诮，“你是不是忘了，你这督军的位置，是如何坐稳的？你打下的江山，又是用谁家的金条和人脉铺就的？”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屈辱的怒火。

“苏清婉，我为你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你竟说这一切都是苏家的？”

“我没有否认你的功劳。”我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只是提醒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陆震霆是人中龙凤，可离了苏家这片汪洋，你不过是条搁浅的蛟龙。”

我伸出手，轻轻抚过他肩章上冰冷的金属流苏。

“这些年，你将苏家的产业更名换姓，把苏家的亲卫编入麾下，做得天衣无缝。”

“你以为，我当真一无所知，只是个被你圈养在后宅，只会争风吃醋的疯女人？”

他掐着轮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当然是这么以为的。所有人都这么以为。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还能剩下多少理智？

“你……你一直在算计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算计？”我摇了摇头，怜悯地看着他，“不，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从你为了白露凝，亲手剖开我肚子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有这一切了。”

一旁的白露凝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看看我，又看看身边那些荷枪实弹、面无表情的卫兵，终于意识到自己所以为的靠山，不过是座海市蜃楼。

她哆嗦着嘴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把她给我扔出去。”我淡淡地吩咐。

“是，大小姐。”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架起白露凝。

“不！震霆！救我！震霆！”白露凝凄厉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怀过你的孩子！你答应要娶我的！”

陆震霆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赤红着双眼，一字一顿地警告：“苏清婉，你敢动她试试！”

我没有挣扎，反而迎着他的目光，笑得愈发灿烂。

“陆震霆，你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吗？”我俯下身，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现在，你和你心爱的女人，都只是我的阶下囚。我想让她生，她便生；我想让她死，她就活不过今晚。”

他的身体僵住了，眼中的暴戾和疯狂，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恐惧和无力所取代。

他缓缓松开了手。

“不！督军！”白露凝的哭喊声被拖出了大门，最终消失在沉重的关门声里。

第5章

客厅里恢复了死寂。

那些看热闹的宾客早已被卫兵“请”了出去。

现在，这偌大的宅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以及我的人。

“苏清婉，”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赢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杀了我？”

“杀了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