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走到那张巨大的σσψ结婚照前。

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依偎在他身旁。

而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我会让你留在这里，”我背对着他，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留在这座‘陆府’里。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这里所有属于你的痕迹，一点一点地抹去。”

“我会让你活着，活在我的地狱里，日日夜夜，品尝着失去一切的滋味。”

我抬手，示意副官将照片摘下。

“从今天起，这里，正式更名回苏府。”

身后，传来轮椅轮子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的声响。

我没有回头，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一头被拔了牙、断了爪的猛虎，困在笼中的恨意，才最是蚀骨。

陆震霆被软禁在了苏府。

我将他安排在西侧最偏僻的客房，窗外是一堵高墙，不见天日。

曾经的督军府主人，如今成了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我没收了他的枪，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留下一名哑仆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我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这座宅邸。

副官跟在我身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问：“大小姐，陆……先生那边，需不需要加派人手看管？”

“不必。”我摩挲着一枚刚从书房里找出的、属于我父亲的玉石镇纸，触手冰凉，“他现在是头没牙的老虎，跑不了。让他好好看着，看着这座府邸，是如何一点点变回它本来的样子。”

这天下午，我命人将那张巨大的结婚照搬到院子里。

照片上，我们笑得那么甜蜜，仿佛拥有全世界。我拿起一把锤子，亲手敲下了第一块玻璃。

“哗啦”一声脆响，惊动了二楼客房里的人。

我抬头，正好对上陆震霆从窗后投来的目光。

他穿着一身松垮的睡袍，脸色苍白，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此刻只剩下阴鸷和冷冽。

我朝他举了举手中的锤子，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一锤又一锤，狠狠地砸在照片上。

玻璃碎片四溅，将我们曾经的幸福切割得支离破碎。

最后，我将汽油浇在画框上，划燃一根火柴。

火焰“轰”地一下窜起，吞噬了我们的笑脸。

我看着那火光，仿佛看到了十六岁那年，我爹娘的车被炸毁时的冲天火光。

那一刻，也是陆震霆，死死地抱着我，在我耳边嘶吼：“清婉，别怕，有我。我会为你重建一个家。”

他做到了。

他用我苏家的根基，为他自己建起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堡垒，然后将我推入地狱。

第6章

火光映在我脸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我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是哑仆。

他对我比划着，说陆震天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

我擦了擦手，走进那间阴暗的客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霉味。

陆震霆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怎么，绝食抗议？”我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陆大督军，这点挫折就受不了了？”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

“苏清婉，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快感吗？看着我一无所有，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痛快？”我摇了摇头，蹲下身，与他平视，“不，我只是觉得公平。你毁了我的子宫，让我永世不能做母亲；我便断了你的子嗣，废了你的权势。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他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嘶哑而悲凉，“苏清婉，你和我，这辈子都清不了。”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拽向他。

我猝不及防，跌坐在他的腿上。他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你以为你赢了？”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久违的熟悉。

我的心，不可抑制地刺痛了一下。

我转身欲走，他却在我身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还记得城南的白桦林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