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等了她七年,再等三个月,似乎也不算什么。

可我看她眼底那份对另一个男孩无法推卸的"责任"与牵挂,忽然觉得,我等不起了。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我下意识地抚上腹部。

我慢慢抽回手,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顾玉容,我记性不好。"

"但我记得十八岁那年,你在联谊会上红着脸邀请我跳舞,紧张到踩了我好几次脚。"

"我记得你第一次和我接吻,小心翼翼到忘记呼吸。"

"我记得你授衔那天,抱着我说以后一定给我一个最风光的婚礼,让我做最幸福的新郎。"

"这些年,你记得我怕冷,记得我胃不好,记得我所有的喜好......我一直以为,你心里那块最软的地方,是留给我的。"

我抬头看着她,眼泪突然决堤:"可是今天,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了......"

七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翻涌,顾玉容的眼眶也红了,她喉结滚动着,坚毅的脸庞划过一滴泪:

"但续柏,霍师长牺牲后......他只有我了......"

一句"只有我了",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点虚妄的期待。

我望着她,忽然笑了,带着满脸的泪:"那你就去好好尽责吧。"

她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通情达理"。

但她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第5章

我独自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见了顾玉容。

她没看见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旁那个纤细柔弱的男孩身上。

男孩穿着素雅的休闲装,脸色苍白,紧紧依偎着她,像只惹人怜的小动物。

原来,这就是让她不惜抛下婚礼也要去守护的"责任"。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直接,霍临真先看见了我。

他怯懦地往顾玉容身后缩了缩,手指死死攥住她的军装袖口。

顾玉容这才转头看到我,眉头下意识蹙起,语气带着一种保护性的戒备:

"周续柏,临真情绪不稳定,有什么事回家说,别在医院闹,吓着他。"

霍临真怯生生地从她身后探出半张脸,声音柔弱带着哭腔:

"续柏哥,我和玉容姐真的没什么的......你别误会。"

我捏紧了手里的检查单,指尖泛白,却扯出一抹淡笑:

"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来办出院手续。"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向缴费处。

顾玉容的眼神掠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心头莫名空了一下。

她伸出手想拉住我,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外套上不知何时蹭上的污渍。

她的视线跟着我移动,看见我脱下了外套,也跟着脱下军装外套想给我披上,却被我躲开了。

她怔了怔,提步跟上去,又想接过我那件外套。

"给我吧,所有衣服里,你最喜欢这件了,我拿回去让人清理。"

我摇了摇头,直接把外套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语气淡淡的。

"丢了吧,我不喜欢沾了污渍的东西,你知道的,我有洁癖。"

看着我冷淡的神色,顾玉容脸色的笑凝住了。

她知道,我说的不只是外套,还有感情。

她再想开口时,我已经缴完费转身离开了。

第6章

走出医院没多远,我的手机震了震,是顾玉容发来的短信:

【别生我气,给你订了你最喜欢吃的提拉米苏,记得收。】

外卖送到家时,我看着那个熟悉的粉色盒子,忽然笑了。

以前她每次觉得亏欠我,总爱买这个哄我开心。

我拿起勺子,机械地尝了一口。

以前觉得甜蜜,现在只觉厌腻。

当晚,顾玉容没有回来。

剥离一段渗透了七年青春的感情,痛楚远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