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眠到凌晨，索性起身收拾行李。

她亲自刻下我名字的子弹头，书架上并排的相框，冰箱上贴着的便签......

每样东西都带着回忆的刺。

我想起她刚进部队，被调去机密单位那两年，几乎音讯全无。

偶尔能联系上时，她声音里的思念几乎要溢出听筒：

"续柏，再等等，等我晋升少将，我就打结婚报告娶你。"

后来，她拿着获批的结婚申请和新房钥匙站在我面前，眼睛里有光，也有泪：

"续柏，委屈你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那天的晚霞很美，我抱着她又哭又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军夫。

我们一起刷墙，一起拼家具，在阳台种满了我喜欢的绣球花。

她说："要让我们的家，充满续柏的生活气息。"

可现在，这个家，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把最后一个箱子封好时，天已蒙蒙亮。

等我叫来搬家公司准备离开时，两家父母都闻讯赶来了。

我没跟他们说顾玉容的事，所以他们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前天都要结婚的人，突然就要分开。

爸妈叹了口气，没多劝，只说"想回家就回"。

顾母却紧紧拉着我的手，眼圈通红：

"续柏，你再给玉容一个机会好不好？上次婚礼的事，她就是太重情义，被恩情捆住了手脚......"

我没说话，示意搬家师周继续。

就在顾母几乎要跪下求我时，门开了。

顾玉容回来了。

而她身后，还跟着怯生生的霍临真。

第7章

他身上披着顾玉容的军装外套，宽大的衣服更衬得他柔弱无依。

屋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

顾母声音发颤，"玉容，你......你是不是做了对不住续柏的事？"

顾父脸色铁青："我从小就告诫你，军人对人对事要一心一意！你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顾玉容没回答，只是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要搬走？"

"嗯。"我平静地回答，"搬回我爸妈家。"

她似乎松了口气，"好，等下次婚礼前，我去接你。"

她轻描淡写地说完，侧身把霍临真拉到身前。

"这是霍临真，我救命恩人的儿子，他老人家临终托孤我，一定要照顾好他。"

她的态度坦荡磊落，倒显得我们刚刚的猜忌小肚鸡肠了。

霍临真露出一个乖巧又苍白的笑容，声音柔柔弱弱：

"叔叔阿姨好，玉容姐只是遵照爸爸的遗愿照顾我，打扰你们了......我看大家好像都没吃饭，不如我来做饭吧？我爸爸以前总夸我手艺好......"

顾母脸色为难地看着我："续柏，要不......

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事情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我正想拒绝，霍临真突然插话，眼里闪着挑衅的光：

"续柏哥也留下吧，人多热闹，你说对不对？"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炸开。

我惊得瞪大眼，看着我爸甩了霍临真一巴掌。

"爸！"

第8章

我爸红着眼瞪我，声音抖得厉害：

"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他等了你七年！陪你从黄毛丫头到肩上扛星！为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他工作调动了几次，吃了多少苦从来不说！"

"顾玉容！你要报恩，我们理解！但不能这么作践我儿子！"

"婚礼上扔下他不管，现在又带着这么个不清不楚的小子登堂入室，把他挤走？天下没这个道理！"

我爸的话像一把尖刀，剖开了所有温情的伪装，也戳破了我强撑的坚强，让我眼眶酸涩难当。

霍临真捂着脸，眼泪瞬间涌出，却只是躲在顾玉容身后小声啜泣，更显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