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

那声音总是很轻很淡的,但几乎是一种反射效应,三井本能意识到,对方又要对自己做残酷的事了。每当想到这一点,战栗就止不住,他高中时的顽劣与戾气也许有几分是为对抗深津而生的。

即使和铁男在一起后,他在也没有见过深津,对方也没有再向自己讨要那笔他可能究其一生也还不清的钱。说实话,总开始从深津身边逃离,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通常在他的梦里占很大比重,而且那梦的情景多是不美好的。

先是面目都看不清的妈妈,背着他收拾着行李,注意到三井的视线后,才补偿似的笑,而后把口袋里的口琴递给三井。

‘小寿以后一定会继续玩音乐吧,其他乐器的声音也要好好掌握啊。’这个时候就不要摆出教导者的姿态了,注定要离开的人到底有什么资格对着他指手画脚?

讨厌的念头黏腻地、不停地浮现出来,堆砌在他的心口,但三井寿的嘴巴却连张开都做不到,曾用来歌唱的唇被线密密麻麻地缝紧了,血顺着残缺的伤口往外溢,越想挣脱,越与苦痛缝合在一起,他转过身,用手指抓挠着嘴唇,然而连扯开伤口都做不到,父亲无奈懦弱的脸朝着他,缓缓地形成了一个笑容。230﹛6﹑9﹁2﹜3﹕9﹤6整%理﹂本文﹀

‘对不起啊,小寿。’一边说着他的身影向后栽倒,攀爬开来的血液长出了细细碎碎的玻璃碴子。

三井寿想要尖叫,他曾握住麦克风的手指颤抖着,嘶吼着唱着歌词的喉咙喑哑着,支撑他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双膝传来剧痛,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摔下舞台,掉入黑暗,手指挣扎着往光里伸,却递进了另一双冰冷的手中。

深津一成的脸孔从粘湿的黑暗中浮现出来,漆黑的眼睛又是空虚又是冰冷。

他只说:“乖一点。”

“叮咚”一声,三井寿的身体止不住地打颤,但他已经走进了山王集团,在前台小姐礼貌的笑容中登记,浑浑噩噩地上了电梯,随着这么一声,门猛地打开,与记忆中的黑暗和痛苦皆然不同,光暖洋洋地洒在他脸上,三井攥住了衣角,谨慎地迈开步子。

深津一成看见他会作何感想,是会惊愕于他的厚颜无耻,自己竟然夹着尾巴重新回到这个性虐自己一年的人手里,还是会凶光毕露,结束了曾经的好心,将逼死他父亲的手再一次伸向他,向他讨要那些利滚利滚利,不知道到底叠到什么程度的高利贷。

不可否认,曾经那个意张狂的三井寿此刻也许是紧张的,这并不全是出于对深津的恐惧,他还可以再一次坠入黑暗中,浑浑噩噩地流浪在街头,随便地和什么人睡觉,得性病,过早死的一生,但……SHOHOKU 这个辞藻不知不觉地就浮现在黑暗的意识中,其实正如前队长赤木说的,他们根本算不上朋友,彼此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无论是傻兮兮的樱木花道,对音乐超级执着的流川枫,还是……宫城良田,他从不对他们怀揣责任意识,但为什么三井寿会在此刻,脚试探地迈出电梯,踏入自己曾发誓绝不要回来的领地呢?

远远地,忽然有人叫他名字,三井寿向着深津办公室走去的身体一下僵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窟那般动弹不得。

“三井前辈,真的是你啊?”被剃成寸头的圆脑袋毛茸茸地探了过来,来者笑容灿烂,给他英俊的五官增添了几分可爱之感,像是一颗圆滚滚的板栗在朝他微笑,全然意外的来人让三井短暂一怔,紧接着根本无需判别那俊美的眉眼,他鲜明浓烈的五官只要看一次就不可能忘掉,哪怕这家伙剃了个狼狈的寸头也不例外。

正是当下最时兴的、和 AKIRA 人气不相上下的当红男星泽北荣治。对方笑意盈盈地朝自己打了个招呼,虽然不想记起来和这家伙有关的回忆……三井寿不自在地把头转向一边,心情多了几分不愉快,世界上还是少有人能忘记这样的家伙,毕竟深津一成曾经正在一边操他的嘴一边给泽北这家伙辅导功课。

三井寿现在都忘不掉那家伙轻轻松松地朝泽北招手,问这个名义上的“义弟”要不要一起操。大家都知道泽北的大火一方面不可否认这小子的确天生就是演戏的好材料,和靠流量异军突起的仙道截然不同,但与此同时,深津一成在背后的推手同样不容忽视,得罪泽北就是深津,这点早已成为这几年娱乐圈的共识。

因此当泽北的手亲昵地搭在他身上,又像是爱抚又像是开玩笑地逗弄,纵使不愿,三井寿脸上还是挂着勉强的笑容:“是你啊,泽北,好久不见。”

“哇,好高兴,前辈还记得我。”闪亮亮的眼睛挂着笑意,凑近三井冷淡的面容,不知其中到底有几分真意,“深津前辈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他将嘴唇贴在三井的耳畔,亲昵地冲他吐着热气,三井寿背后炸满了一片厌恶的汗毛,却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切,直到泽北兴高采烈地把三井往深津办公室里带,后面才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泽北,你等一下,等待客人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至少在三井被深津包养的一年中,他从未见过,好在男人的工牌上写着姓氏,对方姓松本,好像是泽北荣治的经纪人,瞧着挂在肩上的青年一副不堪其扰,连连道是的样子,三井心中也多了几分考量。

正在他漫不经心地魂飞天外时,近在咫尺的木门也被推开了,三井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深津那张总是淡然的眼睛望了过来,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先是看笑意盈盈的泽北,问他拍摄怎么样,泽北絮絮叨叨念了好多,再而后……

“你还给我带了礼物?”他声音里裹着点嘲弄,三井因为这一句简单的言语,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男人那熟稔的姿态,漫不经心的语气,以及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的眼睛,像极了再向他说:

“欢迎回到地狱中,三井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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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摆在他面前,热气还在缓缓往上飘,三井寿将手放在桌下面,不安地纠缠着,深津一成在远处一张张翻阅着泽北给他带来的材料。

“都说了,是新剧,”对方有些不耐烦地往咖啡里加糖,“至于看得那么仔细吗,深津前辈?”

深津一成扶着眼镜,注视着泽北荣治的眼睛虽严厉,也免不了一点对无知后辈的无奈:“泽北,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如果你想长久地站在台前,你必须要严格地对待自己的每一个作品,你看陵南集团的仙道,虽然外形条件和人气都不逊于你,但现在你的口碑明显比他要好。”

这么直接吗?在旁漫不经心听着的三井嘴角噙着点嘲笑,他动作里还带着几分局促,只不过目前想嘲笑 AKIRA 的心更盛一点。察觉到远处的两个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泽北的职业路线与发展规划,没人关心他,三井握住茶杯,小心翼翼地用热水润湿嘴唇,一口气缓缓地吹拂着那些蒸气。

在远处喋喋不休着谈恋爱是否会影响职业道路的泽北在无意瞥到青年脸上的笑意后顿住了,深津本来还在用记号笔给泽北的行程花圈,注意到义弟的声音止住后,不由得也抬起头,两个人望向了玻璃外那个有点单薄的影子。

泽北笑意盈盈地擦过自己的嘴唇,有些撒娇似的问他:“喂,前辈,如果艺人不能谈恋爱的话,可不可以把他借我玩玩?”

“唔,”深津把头转回手里的纸张,声音很平静,“可以是可以,但是他现在早被人操烂了吧,你要玩新的不是一抓一大把?”

泽北百无聊赖地躺倒在沙发上,远处是三井孤孤单单很寂寥的影子,他对两人的谈论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了这两人随意交换处理的猎物。泽北荣治生性里有几分爱做恶作剧的幼稚,他用一双无辜的眼睛注视着面色冷峻的深津,低声问:“如果你真的觉得他那么廉价,为什么要让他重新回来呢。”

深津一怔,握着的一厚沓文件不由得放在桌子上,他撑起下鄂,转瞬间露出笑容。“嘛……”他拖长音调,一副趣味盎然的姿态,“你说的也对啊。”

在三井寿用手指摩挲着茶杯的间隙,他口袋中的手机又一次响了,是宫城良田。他心中生出了几分无名的焦躁,抬起手将对方的电话挂断。

对面沉默好久,一条短讯才代替电话跳在三井的屏幕上。

宫城良田:

在忙吗,前辈?

他不知如何回应,索性让自己无视下去,但这种反应显然不能让宫城良田满足,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其实无需宫城多言,三井寿也知道对方对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清楚得很,连和他们素来不相熟的水户都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宫城良田怎么会不懂呢,他的纠缠不休,仅仅是因为他在愧疚而已。

没错,宫城一定很后悔吧,揍了长谷川那家伙一拳,三井寿想到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手指抽搐一瞬,指尖在茶杯上打转,困扰在心口的郁结也因为宫城那张写满幼稚愤怒的面孔消散了一点,真麻烦,最后还是要让前辈来收尾。他不由得如此想到,捏着茶杯的力量也放松了。

真是古怪,这些明明都是他不愿意再面对的回忆,但只要想到 SHOHOKU 的那群笨蛋,三井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那么恐怖了,真是古怪,他以前分明不是一个这么舍己为人的人,三井无奈地叹了口气,面容里多了点笑意。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泽北把他那颗毛茸茸的栗子头探起来,眼神充满深意地上下打量着他,而后在三井后背发凉前粲然一笑:“久等了,前辈。”虽是由他说着,但深津却从后面迈进,与之前不同,他手里缠着一卷皮带,是从男人腰间解开的。

三井寿感到难堪,既是为对方连询问也不询问便直接过来准备进入主题的那副姿态,也是为一瞬间就做好准备、解起扣子的自己。长款风衣被轻易地脱下来,英俊的青年面色通红,他放任自己暴露在二人的视野下,泽北吹了个口哨,也毫不客气地直接上手,手指重重捻动着三井暴露在空气中的乳首。

他难堪地用牙齿咬住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呵斥住泽北,只好用求助的视野望向曾经的主人,深津一成,对方过往虽然暴戾,占有欲却很强,在三井被他包养的那段时间中,哪怕是这个最亲密的“义弟”,他也没有让泽北碰过自己。

只是这一次深津好像没有阻止的样子,只是看着泽北伸出手安抚三井的乳首,舌头轻轻舔弄着他的耳背,俊朗的青年一用力,三井便顺势倒在他怀里,股间顶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浑身一冷,感受到一种莫大的屈辱,但却也只能僵着身体任由泽北触碰,青年的手伸进他的情趣内衣,另一手解开裤链,半勃起的阴茎正顶着他的屁股。

“三井前辈,我现在可是知名艺人啊,”泽北在按着他的胯插弄按摩棒的时候,冷不丁地突然开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和我睡觉哎。”

“啊?”三井还在忍耐着肉欲的快感,对方忽然一句,让他完全怔在原地,没有立刻理解泽北荣治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