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你还在做这种事啊。”

门“咔哒”一声合拢了,而宫城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停流了。他望着紧闭的房门,从口袋里去掏烟盒,掏了半天也捏不进手里,半晌后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不由得用另一只手紧紧捏住颤抖的左手。这是才从一点飘飘然的妄想里清醒不少,他还自以为三井寿是他什么人呢,其实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千千万万的嫖客之一。

好在的是三井寿的逼很湿很热也很会夹,所以睡起来很爽,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他赚了,没什么值得伤心的,宫城良田在心里如是说了许多遍,才稳住手,静静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实际上,与宫城所设想的艳情故事截然不同,一进录音室,三井的脸便垮了下去,先前强忍的怒火也都鲜明地展露在脸上。

他很想质问他什么意思,但记忆又一次卡壳,转瞬间三井就忘了他的姓氏,只好强忍尴尬与羞耻地问他:“你又是来羞辱我的吗?”

长谷川一言不发,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用手点了几张五千元纸币,塞给三井。看着他不接,长谷川才淡淡地解释:“我没有想和你上床的意思,只是你又一次玩音乐了,我觉得很开心。”

“你是很出色的创作者,我一直相信你能玩出好音乐。”长谷川眼见他把手缩成拳头,更加强硬地将纸币塞进青年掌心,纸币被挤成了扭曲的条状物,“虽然荒废了几年,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很快可以回到你初中那时候吧。”

三井寿心里郁闷得几乎呕血,他很想在录播室里大喊大叫几声,不过时光这把利器简直像是把拆骨刀,一点点将他的自尊从血肉里割下了,都是卖过的了,这家伙早就看过他最狼狈最肮脏的样子。三井把手里那几张单薄的纸揉得烂七八糟的,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将它们扔回在长谷川脚边。

“不需要。”他冷淡地走到鼓前,粗声粗气地,“快点开始吧。”

长谷川一言不发,只走到设备前调试起来,等都弄得差不多了,他才朝三井寿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虽然三井本身很想尽早搞完这一切,但实质上,今天的录制简直称得上错漏百出,不是节拍乱了就是镲片错了,他犯了许多不应该犯的失误,三井寿简直不想抬起头,生怕一抬眼就是长谷川那张意味深长的脸。

他放下鼓棒,用手心擦拭汗淋淋的脸。

“三井。”纵使不愿承认,但听到男人的声音,他还是僵硬了身体。三井垂着眼皮,耳边是很多属于过去的污言秽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发抖,一瓶宝矿力递到他面前。长谷川从录音设备前走来,那张脸虽算不上关切,但到底也称不上严苛。“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即使如此,大量讨厌的记忆还是蜂拥而至,三井寿紧紧咬住牙齿,一把抽开他的手,饮料掉在地上,斜飞出去。

“别碰我!”他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音,浑身战栗。

三井寿还记得那只手是怎么拽住自己的头发,逼着他去看镜子里淫乱的自己。他让他像妓女一样自慰,不,他本来就是比妓女还下贱的存在,让他被迫看自己高潮的痴态,又把他按在地上,扯着他的头发后入,粉碎了三井所有过家家的妄想。

他怎么妄图着出卖肉体的同时还能够保留尊严。三井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锁定在军鼓上。

他和长谷川发生关系的时候正是一年里最冷的那几天。

三井寿接连两天没有出酒馆的大门,忙着给附近的学生嗦鸟吹箫,内衣都没穿,裤子扒开就可以给他们操,平时的餐饮也是这伙还算仗义的机车族帮忙带饭。当时三井在这片儿小有名气,毕竟他确实长了张很帅的脸,肌肉紧实得像是运动员,又细又白的手指比女人还美,手活很好。哪怕做婊子还一身傲骨似的,朝着顾客横眉冷对。

没什么钱的穷学生有的时候买不起全套,只能红着脸点个最便宜的撸管服务,那时三井已经学会非常自然地卖弄自己最有魅力的地方,他头发留得半长及肩,一边撸动着那根儿红彤彤的玩意,一边用手将头发捋在耳后,用一双上挑的圆眼斜视顾客,吸吮阴茎时丰满的面颊会轻微下陷。此时的三井已经忘记了什么恶心与他曾短暂有过的洁癖,他将沾着精液的纸币拢成一小打,堆在床头,还有硬币。

多亏铁男的照应,没什么混混敢欠他的钱。有了固定的场所,再也不用担心站在外面一等就是屈辱的一夜寒冷,有活儿干的时候他就在地下室接客,没活儿的时候他会泡在吧里,缠着铁男请他喝酒。男人会教他打台球,扔飞镖,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在吧台前看电视。当然也有极少的情况下,铁男会问他要不要听黑胶唱片。

就这么消磨一整天。哪怕连铁男让他做驻唱歌手,三井都会发火,给出的理由却仅仅是干瘪的一句“我不能久站”,实际上他膝盖早就好了,这点看他灵巧的床上功夫就能察觉一二。

三井还是很喜欢听音乐,会约铁男看球赛,陪他飙车一整宿,但是他不是曾经的那个三井寿了,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灵魂的破碎,发生了质变,他像是发酵的牛奶,虽然外表看起来仍然纯白一片,只有品尝,才会意识到,自己已腐败不堪。

他的头发由此蓄得更长,因为铁男理发的手艺很差,会割伤他的脖子。只有喝得烂醉的时候,三井才会笑着听铁男说点不着边际的话。他说他以后会开一个 livehuse,这样三井的乐队就有地方排练,只要他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大牌预约他都会给他清场。三井寿自然会觉得这是玩笑话,因为铁男对音乐一窍不通,也烦死了那群拿着乐器腻腻歪歪的乐手。最开始他晕在他酒吧的门口时,男人甚至想把他扔进垃圾桶。

但三井只是借着酒劲耍起小性子,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点纵容与偏爱,这是自他父亲去世后所得到的、少有的属于年长男性的关爱。漫无止境的长夜,橙黄灯光下的吧台,他长而泛着油光的黑色鬈发,铁男并不是传统意义的英俊,他生着副凶相,但是在为三井的膝盖换药按摩时,男人锋利的轮廓也会被灯光煮化,成为少年心口沸腾炎池的一股热流,淌进血管,让他的皮肤都开始滚烫。铁男蹲在他的双腿之间,他会忍不住抱住男人的脖颈,近乎贪婪地嗅着那股苦涩的烟味。这让他安心,不仅仅是因为能让他联想到死去的父亲,更重要的,这是铁男在他身边的表现。

没有人会对他失望。即使他们从未做爱,即使三井自认早已肮脏,但他还是别人的掌中之宝,泥巴里的珍珠也足以闪光,他可以被铁男装进口袋,就这么被他心安理得地保护一辈子。

直到那个雪夜,他的房门被敲响,三井寿套着件单薄的睡衣,地下室的空调暖气吹得很足,让他的皮肤有些干燥。少年扎起长发,以为是哪个认识的熟人忘记带钥匙,嘴里喊着等一等,屁股还夹着没清理的精液往前面跑。现如今的他早已忘了每日细细数自己的钱,他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得过且过着,享受着这一方天地,不再需要成为谁心中的“三井寿”,那个理想的、具有创造力的乐手。

而门打开,来人有一张陌生的面孔,长眼里含着不可置信,他带着个很蠢的厚帽子,最顶端的绒毛已经被雪水浸湿了,黏哒哒地缀在布料上。

“你是不是武石中学的三井寿。”他开门见山地问,让三井脸上仅存的一点笑容也当然无存。

寒风吹进这个由虚假温度铸成的柔软房间,让他窥探了几分真实世界的寒冷。

(免费试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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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把自己身上的棉服脱下来,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帽子上还有点雪末。而后他才关门,空调还在喋喋不休地喘息,吐出一些让人烦躁的热蒸汽。

三井寿谨慎地并住腿,而后才笑:“喂喂?你嫖娼还是做私家侦探,做得爽不就好了。”

长谷川一志彼时还没有变得老气横秋,偏成熟的脸上生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你现在在这块儿很有名,三井。”

“你是谁?”三井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用脚背把青年叠好的衣服踹到地上,长发令他的五官多了几分阴翳,虽仍秀美,却多了几分戾气,“不做就滚。”

被挑衅的青年非但不生气,还把口袋里的钱包放在桌上。牛皮制的方块显得很肥胖,偏紫的纸币探出一点边缘,三井寿抬眼看那狭长的凤眼,试探性地把手探出去,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按住,长谷川一志只用手指摸索他袒露在外面的皮肤,属于其他人的咬痕青青紫紫遍布一片。

连提问都不必的罪证竟如此明显,饶是早有准备的长谷川也不由得有些愣,而后将脸转向他:“做全套多少钱?”

考虑到这家伙看上去很有钱,三井寿粲然一笑,也不准备和他客气,只说五十万。其实往常的话五万就差不多了。他并非准备敲诈勒索这家伙,只是长谷川的架势让他直觉感受到某种危险,由此也仅仅是抬高价格,希望他有点眼色快滚。

但长谷川只盯了他半晌,而后拿住钱包,一张张数着钱,而后放在三井衬衫的口袋。“够了吧。”钱包瘪了下去,青年走到床边,开始脱棉靴。

三井寿脸色发青,实际上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客人,饶是性虐的,他也没有说过不可以,三井寿总是如此,轻易地接纳完别人,而后又自顾自地感到懊悔,他很怕对方提出什么难以完成的要求,就像是第一个被强奸的晚上,那群讨债人逼着他在爸爸的尸体面前自慰一样。

“你想怎么样。”他脱下衬衫,布料裹住那打厚厚的钱,抛在床头,“先说好,终身留下印记的事情不做,穿环纹身都不可以。”

长谷川只是静静地注视他,他还没脱光衣服,但是阴茎从裤裆露出来,软趴趴地藏在阴毛之中。“先从口交做起吧,可以吗,三井?”

居然这么简单?三井寿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但这要求对他也算恰到好处,三井跪在他的双膝之间,漫不经心地握住那根东西,感受着滚烫的温度一点点勃发,振动在手心里挺立。如果早点撸出来就好了,三井不耐烦地暗想,他也想早早了事,打发走这家伙。

“现在,三井同学请帮我含进去吧。”长谷川冷淡的声音在耳边乍响,三井瞳孔微缩,而后还是顺从地张开嘴巴,吞下了那根味道并不好的东西。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松。

长谷川的性器吃起来味道并不好,不如说,任何一个人的鸡巴含在嘴里都是令人作呕的,但是过往的经验已经教会三井平静地面对苦难了。他尽可能地收住牙齿,用舌头吸吮男人的柱身,而后卖力地吞得更深,喉管收缩着挤压往外溢出苦咸液体的东西。

他那样卖力地耸动了半晌头颅,长谷川仿佛很喜欢看他用力挣扎的姿态,但不消片刻,还是用力地按住他的头,把阴茎往更深处操弄。

三井被逼得一时喘不过气,只好尽力地将搭在他膝盖上的手蜷缩起来,不去挠伤客人,沉默地忍受着,他发出“嗬呃”的干呕声,一张玉白的脸因为窒息涨得通红,眼仁也颤抖地向上翻,泪水从眼白的缝隙挤落。

好难受。

他在浑浑噩噩之中听上方俯视他的长谷川淡淡地开口:“我们学校里有人说那个武石中学的三井在援交,还是那种谁都可以操的,刚开始我还不信,居然真是这样。”

当叫到他的学校后,三井的身体不自然地僵硬起来,他也要被窒息逼到极点了,手指粗鲁地拍打着长谷川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