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把手帕摊开，是一条四方的小手帕，本来应该是纯白的，现在已经被血晕成了暗红。所以简默是那种会随身带手帕的人吗？

他既觉得血液的痕迹刺眼，又有点……舍不得洗，站在水龙头前面站了十几分钟，最后觉得反正应该也洗不干净了，又回到了床上。

看着这个手帕，不由又想到了简默的手，顾南星只能说简默的手绝对比那表要贵得多，要是简默那时候没叫他，他指不定就真的……得偿所愿了。

……

顾南星使劲撞着枕头，他到底是在医院憋成什么样了！

他拿出手机发现已经快两点了，啊啊啊，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再不睡明天又起不来了，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又点开了简默的微信。

空白的头像，就跟简默这个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一样。

他不想去肆意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特别是简默的，但是可能正是由于是简默的才忍不住想很多，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他仍然不够了解简默。

他那天晚上看到的大部分是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网络发言，能记得的也就是简默的遗书和一些语焉不详、真假难辨的过往爆料，但是无论出现了多少凑热闹的人，没有一个人声称自己是简默的朋友或者亲人。

无论那个时候说了多动人的话，去查那些东西的时候，全是很久以前的互联网“遗迹”而已。

顾南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简默想要的，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才连遗体都捐掉了。

简默查完寄送刀具的事项后准备关手机睡觉，突然瞥到才装不久的微信有两个红点，消息那栏里孤零零躺着一个“star”。

顾南星的头像似乎是某个男性动漫人物，简默隐约记得他还在“寻找爱好”的时候看过那部动漫，不过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他吃完晚饭打包完厨具后申请的账号，通过电话加上了顾南星，给顾南星转了今天吃饭的钱。顾南星很快收了，发了一个一只小白猫眨眼的图片，旁边还有两个字“收到”，简默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

他看着那只不断眨眼的小猫，想到了顾南星对他眨眼的模样，跟这只憨态可掬的猫并不像，顾南星眼睛很黑，刻意的狡黠与不灭的星光交织生辉，又带着他看不懂的情愫。

简默给过别人很多东西，金钱、财物、时间……有人为获得利益开心，有人为得到帮助感激，但都是因为他给出的东西，而不是对简默这个人。

他也得到过很多别人给的东西，需要的，不需要的，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轻而易举得到，又轻而易举失去，他不曾渴望，也不曾留恋。

顾南星总是说他帮了他，但简默觉得他并没有给过顾南星什么，相反，似乎是顾南星一直在给他什么。

一个电话，一颗糖果，一个微信……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就在简默发呆时，顾南星发来了一张一个卡通角色扯住被子蒙头的图片和一声语音。

“晚安，简默。”

简默微妙地理解到了那张图片似乎也是表达了“晚安”的意思，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顺理成章地回了：晚安。

11.业余爱好

顾南星一路飘着快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没睡醒的懵逼状态，没想到看到了前面车上下来了个让他瞬间清醒的人。

他叫了几声简默，但简默似乎没听见，赶紧几步追上了，笑着打招呼：“简默，早啊，你这是听什么这么沉浸，我可是至少叫了你二十声。”

简默把耳机收回盒子，说：“听力。”

顾南星不经意瞥见了简默的手机，感觉像是什么新闻，好像不是英语，不过还是顺着接道：“我记得你英语很好吧？”

简默别的科目成绩可能基本都属于优秀但不拔尖的水平，只有英语，基本没下过145，当初好像英语老师想过让简默当英语课代表，只是最后还是选了性格更热烈的连璐。

不过，如果他那个上辈子不是假的，不久后连璐就会转去国际部了，大概率是简默拒绝了，所以最后英语课代表也不是简默。

顾南星想着些有的没的，没在意简默没说话，反正简默不可能炫耀自己的成绩啦，随口开始闲聊：“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刚才在路上背诗，走着走着都差点睡着。”

简默看了他一眼，像是有点疑惑，仍然没给什么反应，顾南星猜简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六点，他本来定了6个五点到五点半的闹钟，结果自己倒是在闹钟响之前醒了，就干脆早点来学校了，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顾南星有简默！

他问简默：“你每天都来这么早？”

简默似乎松了口气，接话道：“因为怕迟到。”

顾南星觉得这也很简默，他们七点才上早自习，“你这得每天起多早。”

简默笑了笑，很不在意地说：“可能因为睡得早吧。”

顾南星想到简默八点“晚安”的习惯，笑道：“那你一般几点睡？”

简默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说：“十点左右。”

顾南星猜简默八点跟他说晚安是提醒他该睡觉了，不过简默这个点就到了学校，还住在那么远的地方，“也不是很早嘛，你这至少五点起床吧，还不睡午觉，真的不会困吗？”

“我就是那种不睡够八个小时要困死的瞌睡虫。”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昨天熬太晚，还习惯性地给简默发了短信抱怨作业太多，虽然简默也看不到。

简默并没有被哈欠传染，“还好，有时候下课会补觉。”

顾南星回想了一下，简默课间基本就坐在那儿刷题，还经常是刷些重复的题目，怀疑道：“是吗？我都没见过你下课睡觉。”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现在觉得自己一沾椅子就要睡死过去了。”

简默非常体贴地建议：“还有半个多小时才早自习，可以再睡一觉。”

顾南星心动了片刻，还是说：“算了算了，今天早自习是英语吧，我怕我一觉不醒气到了楠姐。上次我还被楠姐抓到过玩手机，可不能再犯事了。”

楠姐是他们英语老师，虽然他跟楠姐关系不错，当众被抓包这种事还是被狠狠批评了一顿。顾南星很冤枉，那次真的是因为班会购买物资来了电话。

“黄老师应该不会为难你的。”简默可能也知道他跟大部分老师都关系不错。

“我这个班长还是要起点表率作用吧。”顾南星看了眼简默，总觉得简默状态不太对，是还没睡醒？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帕，状似随意地说：“说起来简默你连手机都不怎么玩，那你会平时会玩什么呢？”

简默笑了笑，说：“大约就是每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顾南星心里叹气，嘴上感叹“不愧是你”，继续道，“那不学习的时候呢？让我猜猜，看书？看电影？看兰Э生Э更画展？”